离开的前一天早上,去浮潜,水位下降了一米左右,很多珊瑚都露出头来。我们游到远处,发现一只鹤样的鸟优雅又孤独地立在一只珊瑚礁上。她难道是爱上了水里的某条鱼么?飞鸟和鱼的爱情,即使鸟放弃飞翔,它们之间仍隔着一个无法逾越的大海。

浮潜完,去吃早餐,同伴看手机,说马尔克斯去世了。我说啊?!一下子特别难过,他是我最爱的作家。不过97岁离开这个世界,也够了,而且他去年已经开始神智不清,他的小宇宙多么魔幻啊。我俩开始对马尔克斯的书名,《百年孤独》《霍乱时期的爱情》《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枯枝败叶》《一桩事先张扬的凶杀案》……

老马,走好。

晚餐后,我才忽然想起泳镜还没给蕾蕾,于是我们摸黑去沙屋那找他们。好黑,完全看不清门牌号。我想他们也是明天走,或许是同一班飞机,到时候给她。于是去礼品店买冰箱贴,一推开门,那不是蕾蕾和她老公嘛。赶紧掏出来还了泳镜。她老公左臂的纹身是“爱新觉罗”,我说你是爱新觉罗氏的后裔?他说是。他说了第多少多少代,我忘了。我问现在对他们家族给什么福利么。他说没有,福利就是能生两个孩子。哈哈。

和蕾蕾夫妇告别后,我们走到码头,最后一次看看夜里的大海。海浪很大,大海一片黑色,无比深沉。夜空里星星依然稠密。

走回大厅,有乐队在唱歌。我们要了一瓶红酒,在台下听。有人上去跳舞。后来乐队唱了U2的《with or without you》,很好听。

酒喝完了,夜也深了,走回房间。走到栈桥上我想,这是在麻袋的最后一晚了。有些醉意,回到房间,脸也没洗,躺在床上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