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折叠小桌上已坐了两个当地人,一个老爷爷和一个中年大叔。两个人吃得热火朝天,不时发出咝呦咝呦的吸面声,看我来了,很主动地挤了挤给我的大行李箱腾了个地儿。老爷爷继续埋头苦吃,中年大叔听我不是当地口音,兴致很好地跟我攀谈起来,得知我要独自在台湾旅行半个月,忍不住赞了声“侯赛莱!”除掉这一句,大叔说的基本都是标准国语,唯独这个词,幸亏听过五月天那首《我又初恋了》,知道是台湾话的“好犀利”,就是“好厉害”的意思。听到大叔蹦出一句台语,我也笑了,缠着他教我“好犀利”的标准发音。说着说着话题又扯到了大陆,大叔问我是哪个省的。我说,湖北的啊!大叔还来不及接话,老板娘却接了腔:“湖北的啊?!!我也是湖北的啊!!!”老板娘的话说得太激动,吓得这边桌上的三个人都噎了一下,我赶紧把嘴里那半口面咽下去,问道,“你是老家在湖北,还是你就是从湖北来的啊?怎么听你说话一点听不出湖北味儿?”在一旁帮忙的女孩子抢着回答:“她是从湖北嫁过来的,我也是嫁过来的,江西省。”未等我作出反应,她们俩就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了起来:“哎,人家听说我嫁到台湾,以为我多有钱呢,还不是每天早起来支面摊子”“早知道这样,就不嫁过来了”然后又絮絮叨叨讲了许多嫁入台湾之后的事情。“好久没见到家乡人了,这碗面我请你。”我又一愣,还好刚才听得挺投入,筷子反而没怎么动,所以没再次噎着。我刚想拒绝,旁边的大叔就拦住我:“该请!老板娘,你看我天天来捧你的场子,也算半个老乡了,把我这碗也请了吧。”“呸!谁跟你老乡。”

这碗面就在热乎乎的氛围中吃完了。平心而论,并不是惯常吃的口味,可是很温暖,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