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到古巴、凡宁的时候已是中午,但我计划把午餐放在下一处非常有特色的酒吧餐厅,据说那里面有一个让人震惊的天花板,一半贴满来自世界各地的大小钱币,一半挂满款式各异的女人胸罩。人类最贪恋的两样东西,金钱与性,但与色情无关,这些钱币与胸罩都是走66号公路的男人和女人们自动留下并挂上的。
离开凡宁那世界上最大的摇椅,道路变成了奇怪的八爪鱼状,除了上下起伏,还被草坪隔成了窄窄的四条,车子们就像八爪鱼爪子上的吸盘。我们就这么沿着八爪鱼的爪子行驶了一段,然后向左拐入了一条看起来有些历史痕迹的道路,八爪鱼的爪子由四条变成了两条。车子越来越少,两旁茂密的山林,车窗外炙热的阳光。这一处叫恶魔的转弯(Devil's Elbow),那应该有一个或者几个非常可怕的转弯,可只有转弯,并不恐怖。顺着魔鬼转弯行走,八爪鱼的爪子由两条变成了一条,但它已经不再像八爪鱼的爪子了,不再起伏,不再光溜,而是一条碎石子铺平的老路。窄窄的道路上没有任何标志线,两旁茂盛的树枝把路挤的只能通过一辆车。路边偶尔竖着的66号公路路牌在告诉我们并没有走错路,限速25。
走在这条老路上,一辆车都没碰到,假使碰到,都不知道该怎么错车。肚子饿了,昨天午饭3点才吃,今天希望能早一点。终于小路开阔了些,前方右手边有一个长长的木头房子,希望就是那个神奇的酒吧!离近了些,木头房子的门和窗户中间挂着一个红色的大牌子,白色和黄色的字写着“Elbow Inn Bar & BBQ”,没错!就是这里,“转弯酒吧和烤肉”。
门关着,窗户里没有透出一点灯光,心里有些忐忑,不会连酒吧餐厅周日都关门歇业吧?酒吧对面的路边停着几辆车,给了我们些许安慰,我们也在对面停好车。整个酒吧从外形上看,像是由两间木头房子拼在一起的,很长。靠左的房子没有门,没有窗,横条的木头墙面上贴满了大大小小、方形圆形的啤酒广告和哈雷摩托的牌子,这个酒吧餐厅本就是哈雷一族的聚集地。门和窗都在靠右的房子上,窗子旁边还有一面美国国旗,两间房子中间没有任何断隔,完全连在一起,只是从房顶的结构和高度上看,它们本不该是一整间,像是之后拼接在一起的,不知道是一开始就这么设计的还是有什么典故。
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门被锁着死死的。门的上半部九宫格似的亮子上被各种组织的标贴的密密麻麻,我只认识66号公路和粉色丝带的。“目”字型的窗户上也被贴了很多,好在还有一丝空隙供我们往里张望。屋里很黑,窗户里面还有一层不锈钢围栏,但这都不能阻挡我奋力搜寻的视线。酒吧的顶部居然真的挂满了颜色、材质、大小各异的胸罩,粉色、红色、肉色、黑色、缎面、蕾丝,有些胸罩上面还写着字,但太昏暗,看不清写的到底是什么。
想想看,坐在一个头上满是女人胸罩的屋子里喝酒,且这胸罩并不是新的,而是从女人的身体上摘下的,带着女人身上的体味、香水味,男人们的雄性荷尔蒙将分泌到失控或疯狂么?可惜没开门,没法看看身边两个男人的反应了,好遗憾。不过终于不用纠结了,从今天一早上路我都在纠结,今天如果到了魔鬼转的弯酒吧,我要不要把自己的胸罩也解下来挂上去呢?我很想参与这种有趣又有仪式感的行为,但中国人的含蓄和对性的顾虑一直让我左右摇摆。其实这真没什么,又不是真的性,只是与之相关,而性只要不乱,都是美好的;可另一个声音又在说,你只是个闷骚的姑娘,这事情还是留给明骚的老外吧。现在好了,不用纠结了,完全没给我尝试突破自我的机会。
眼睛和脑子兴奋了一会儿后,才发现吧台的顶部不是胸罩,而是帖的五颜六色的钱币,这已经不太吸引我了,只是有点遗憾我们不能贴上一张人民币,不知道现在上面有没有毛爷爷的头像,太远、太暗。
一只黑猫在远处的窗台上舔着毛,我们猜想会不会老板只是临时外出了,或者午休去了?否则对面为什么会有车停着,也许他们就在附近。酒吧的前面有一座铁石桥,看起来比酒吧还旧,老远就能看到锈迹斑斑。桥头的限速牌子也歪斜了,像是一座废弃的桥,好在还有一个66号公路的路牌告诉我们,这是我们要过的桥,要走的路。先去桥上看看,也许一会儿酒吧的主人就回来了。我们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