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德米特里教堂的建造年代要比圣母院早,是大主教达尼罗二世的前任一尼科迪姆大主教修建的,教堂壁画则要晚二十年左右。这座教堂的壁画和代查尼修道院的壁画是由同一批画匠于同一时期一大约在一三四五年左右绘制的。壁画的绘制由后来成为第一任牧首的约亚敬大主教主持完成。当时参与绘画的一名优秀画匠自豪地在壁画上用希腊文写下了充满诗情的题字:“出自约翰之手的神赐”。这行题字写在显目之处,即在半圆型后殿拱壁上的圣母像的下方。拜占庭时代的画家一般极少在壁画上署名,就算是署名的话,那也是在一些不太重要的地方,如教堂正殿的前厅或门厅。而这一例,把画家的名字直接签在被东正教规视为教堂最神圣的部位一象征着天界的后殿拱壁上,实为罕见,甚至极为不可思议。圣德米特里教堂的壁画还有一个值得注意的地方,就是在一些壁画题材的选择上有刻意复古的倾向,尤其是在那些理应将时代特点与传统相结合的地方,比如继承圣使徒教堂壁画风格的路线,完全可以在正殿的穹隆顶绘上《基督复活》.而不是现在这幅平平常常的《全能的神》。西侧廊的壁画是一组赞颂王国、教堂和王朝的组画。南墙上绘着君主们的肖像:在红色背景下,杜山国王与乌洛什王子、圣萨瓦、约亚敬大主教并肩而立,红色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王权(这与列韦撒圣母院的壁画同出一辙)。西侧廊的十字型拱顶上,将拜占庭教会与塞尔维亚教会及世俗王权的最高会议放在同一个画面上。这幅壁画的布局意欲体现塞尔维亚王国强盛时期,塞尔维亚民族成为整个基督教世界平等一员的理念。
从这些壁画表现的艺术风格和审美观,我们大致可以推断出帕莱奥洛格文艺复兴在那时已开始走下坡路,艺术创造的黄金时期已过。教堂三分之一的壁画在十七世纪的大地震中被毁,后又被重新修复。这项艰巨工作是由当时最负盛名的画家之一一乔治·米特洛凡诺维奇在同一世纪的三十年代完成的。对没有受损的那部分壁画,他在不改变原貌的基础上仅作了必要的修复,而对残缺的部分则进行了复制。土耳其人统治时期,一五五七年佩奇牧首管辖区重建后,一种体现了地方特色的后拜占庭艺术绘画流派在这里兴起,后在塞尔维亚其他地区风行一时。旧的绘画流派湮灭在时代的洪流中,至十六、十七世纪,新涌现的艺术流派已全部取而代之了。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一五五七年重建佩奇牧首管辖区时创作的壁画,在风格上却一味走复古的路子,竭力模仿十四世纪初帕莱奥洛格流派最有艺术价值的绘画作品。这种复古的艺术风格的背后,除了审美因素外,很可能是出于政治理念上的原因。在帕莱奥洛格文艺复兴艺术掩盖下的,其实是对前塞尔维亚独立王国的追念,诉求的是复国的理想,这也是激励塞尔维亚人民战胜长达几个世纪的土耳其统治的重要精神力量。佩奇牧首管辖区教堂和门厅是十几位塞尔维亚东正教牧首和大主教长眠的地方,有的陵墓上有华贵的石棺作标识,石棺上还刻着具有象征意义的装饰符号。今天修道院的珍藏中只剩一些十六世纪至十八世纪重建时留下的精美圣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