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圆厅出来之后,人群全都挤进前面三个狭长连续的展厅——烛台厅,挂毯厅和地图厅。这里正在维修,走道有一半被鹰架占据,人们前进的速度并没有因此而变慢。因为前面就是著名的“拉斐尔画室”了。
这四间画室曾经是教皇尤里乌斯二世的私人住所。拉斐尔本人绘制了署名室和埃利奥多罗室,而君士坦丁室和波尔戈大火厅则是他的学生和老师绘制的。光是想一想这些巨匠曾在这里搭上鹰架,屈身佝背的创作就让人感到兴奋。那是一个佳作层出不穷的年代,拉斐尔因为听闻教皇对自己的艺术品颇有好感,就离开了佛罗伦萨来到了罗马,那一年是1509年。教皇委任他为自己的私宅绘制壁画,在百米外的西斯廷礼拜堂,另一位巨匠——米开朗基罗正在绘制“创世纪”。不知道他们是否曾在这里见过面。也许没有,因为听传闻说米开朗基罗性情孤傲,脾气暴躁,就连教皇也经常被他呵斥,可以想象他应该是不会来会见这位曾在佛罗伦萨请教过自己的“学生”。而且,这位大师只会在每天早晨举行例会,和教皇商量工程进度,在之后一天的创作中他都是不接见客人的。而在他离开后,礼拜堂就会被锁上,在完工前连教皇也不能进去的。
也许他们也曾有过间接的交流,有一则传闻就说有一天拉斐尔趁米开朗基罗离开后贿赂守夜人,让他进去了西斯廷礼拜堂。出来后,拉斐尔就把米开朗基罗画在了自己的“雅典学院”里,就是那个斜倚在画面前方一个石墩上,戴着桂冠的伊壁鸠鲁。不难想象拉斐尔当时的心情,一定是崇拜至极才会把“对手”画在自己的画里,以示敬意。
1512年米开朗基罗完成了西斯廷礼拜堂的工程,拉斐尔则在这里一直画到1520年他突然离世,剩下的工程由他的学生来完成。米开朗基罗也在前一年回到了佛罗伦萨。
当我离开拉斐尔画室时,我忍不住感慨:不会再有这样的巨匠,也不会再有这样的时代了!当我踏进西斯廷礼拜堂时更确定了这样的想法。37岁的米开朗基罗用四年零五个月的时间绘制了“创世纪”,用以歌颂人的创造力和精神美。而他在时隔二十年,以63岁高龄绘制“最后的审判”时,则是把自己一生所经历的痛苦折磨,信仰的危机和对社会的不满都画在了圣徒手中的一张人皮上。正是有了区别于前者的现世反映,“最后的审判”带来的震撼是数倍于前者的。
能把这里作为博物馆参观的终点是再合适不过了,同样,这里也是我“朝拜文艺复兴之旅”的最后一站。用这样的杰作来做收尾真是眼睛的一大福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