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蓝城的静谧中醒来,阳光明媚,一切新鲜而美好。我们决定吃完早餐回来收拾行李,退房后去滑索道和游览另一个古堡。洗漱完毕后二师兄先上去点早餐——印度的guest house一般都只有一个做饭一个端菜的,速度很慢,要耐心等待。我把在加尔各答买的莎丽拿出来捣鼓了半天也弄不好,就下去问前台小哥有没有谁能帮我穿一下莎丽。小哥说可以带我去找老板的太太帮忙。

上了拐角的一个小楼,一位富态端庄的中年太太端坐在地板上笑着跟我打招呼,旁边一个笑容灿烂的姐姐正在帮她染头发。我脱鞋进来,问候过二人,并感谢她们的帮助。太太僵着脖子不能动,指着面前的地板让我坐——印度不仅进庙脱鞋,家里或店里一般也是要脱鞋的,因为当地人都习惯席地而坐。开始几天我还不习惯,脱鞋出了庙门还拿湿纸巾擦半天再穿上鞋,后来干脆就不管了,走哪儿就把鞋一脱就盘腿坐着,感觉就一个字:舒服!姐也挺佩服自己入乡随俗的适应力的哈。

俩人一边拉家常,一边忙活着手里的活儿,说得开心时还哈哈大笑。我看这节奏,早饭是吃不上了,算了,耐心等吧。太太问我是哪来的,又比划着说我跟她女儿差不多大,问我一会儿要不要去她家坐坐。太太的英语不太好,基本是一个一个地往外蹦单词出来。我想我拒绝的话应该是很失礼的吧,当然点头答应。

终于弄完头发,太太手撑着地板起身,我赶紧帮忙搀扶。脱去外面的罩衣,她俩打量着我瘦嘎嘎的身板,用方言叽里咕噜一阵,我琢磨着是说我太瘦裤子又不够紧,莎丽扎不牢——不是姐炫瘦,像我这样在国内正常的体形到了印度都得算枯瘦的了,而且一般是里面穿条罩裙行动才方便。

这位姐姐转身进房拿了件她日常穿的蓝色棉布罩裙出来给我系上,然后俩人开始琢磨莎丽的穿法。别看纱丽穿上去好看,其实就是一块缝过边的五六米长的布,要把它美美地围在身上一天还不掉下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俩人一会儿在我左肩比比,绕一绕,一会儿又拆下来往我右肩绕绕,抱歉地说糊涂了糊涂了,太久不穿,都搞忘了。最后还是绕回左肩,拿了三个别针来固定上,再把下面的褶皱压好,哎呀,必须说完美!我心里那个美呀~再次感谢她们,太太摆摆手说:顾客就是上帝!这觉悟!上一次看到这句话是在瓦拉纳西的那家民宿,两次入住都是非常好的体验!可见他们真是在身体力行的。

然后太太说走吧去我家坐坐。我冒昧地指着这位姐姐问:“这是您女儿吗?”“女儿?!”俩人都爆笑起来,明明是一对儿姐妹好吗!唉,我这铝合金钛眼呐,赶明要换一副新的了。

太太的家在另一个拐角,前后就几步路。一楼是穿堂,我们径直上到二楼,当中一间是饭厅,地板中间嵌着铁片当天窗——兼顾采光效果又便于查看楼下来人,真是很科学的设计。太太还给我展示了她的厨房,穿过厨房,她打开一扇门,喊了一个名字。

里面睡在地铺上的一个女孩儿睡眼惺忪地坐起来,太太说这是我女儿Slubhi——意思是花香,女孩儿笑了笑跟我打招呼。太太又指着里头说那是我的儿子Mihit——意思是古堡。喊了两声,从里头被子里又骨碌出一个男孩来,看了我一眼,腼腆地笑笑。我心想,这家人的孩子真算有礼貌了,要是我老妈一大早领着一个陌生老外来家里把我从睡梦中叫起来跟人打招呼,我肯定要发飙了吧!

女孩儿起来坐到旁边的小凳上跟我寒暄,太太过来问:“你想不想喝茶?”其实她的意思不是在问我而是邀请我,我想说不了我们还得赶去看古堡呢,转念一想算了算了,今天啥计划也不安排了,就这样放松一下体验风土人情吧。

Slubhi说她已经大学毕业,十月底就要结婚了,可我以为她还只是个中学生呢!Mihit今年才14,对中国的印象就是功夫,他爱看中国所有的功夫电影。知道我和老公一起来的,Mihit立马问他会不会功夫。我说不会,功夫需要专门练的,只有很少一部分中国人才会功夫。Mihit听了挺失望的。又问我有没有中国硬币,他喜欢收藏各国硬币。可是我翻来翻去,钱包里只有一个一毛硬币。我一想,或许老公那里会有硬币呢,而且他以前好歹学过一点武术,把他拉来给Mihit展示一下咱中国的绝活吧。于是我跟他们说我马上回来,让Mihit看看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