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个大早,我的城市还在下雨,淅淅沥沥的清晨,娇翠的叶子煽动着清风。我背上行囊,带着诗意踏着昨夜的雨滴踏上了开往诗歌的火车消失在朦胧的雨雾里。火车的车窗一排排四角方方,窗外的土地在窗上的雨滴里旋转。明天便是立夏,但北国的五月初,还停留在春天,一切似乎都才苏醒。
火车朝南,走进阳光,乌云渐消,白云渐长,蓝色开始蔓延,我从雨里走进了阳光里。火车入了关,便是北戴河了,和想象中的海滨城市一样,白云飘在碧空里,碧空下有整洁的街道和清凉的风。下了车除出了站便感受到了海滨城市浓浓的气息——街上了了行人,路上的车不紧不慢。
计划先上联峰山,但联峰山公园六月才开,就随便上了一辆开往海边的公交,坐了个靠窗的位置,打开窗户让海风吹进来。公交走走停停,窗外的视野越来越开阔,一个转角,终于见到海,立马下车扑向了大海——沙很细,风很轻,天很蓝,海很阔。终于,我从雨里走进了大海。
到了平水桥公园,踩进沙滩的那一刻感觉陷进了大海了,被大海深深得拥抱了进去,我索性脱了鞋,让脚掌,感受大海的温情,流沙细浪拂过脚掌,心却在海里荡漾。这里的沙滩很平,挽起裤脚走进深深的海里,海浪也不及你的膝。海滩上人自然也不多,男孩在手掌上玩弄着海星,长发飘飘的女孩用脚掌掘着海泥,那顶着丝巾的阿姨,手里拿着满是笑脸的照片,在招揽这生意。女孩的手掌好美,阿姨的脸的好黑。海子有一首诗叫思念前生——庄子在水中洗手,洗完了手,手掌上一片寂静;庄子在水中洗身,身子是一匹布,那布上沾满了,水上飘来飘去的声音。海子说庄子是他,我说庄子是那女孩,有一头美丽的头发,那水,便是大海。海子也曾“面朝大海”,他的感想是“春暖花开”,而此刻我在秦皇岛的海滩面朝大海,有一种无助感。我看到了不远处的一艘船,还有空中的飞着的鸽子,“成群游来鱼的脊背,无始无终,只有关于青春的说法,一触即断”——海子《海上》。
就这样,我光着脚背着包沿着沙滩向北走着,太阳还在,争取找到一个太阳可以在海上落下的角度,呆着看着落日。一路上海浪不停地想我涌来,像火苗一样舔着我的脚掌,化作条条白色的泡沫,海上的姑娘走了又来,来了又走,带来水灵灵的眼睛,带走风吹海浪的声音。
一路走着,走过了老虎石,走过了在沙滩上洗脚的穿着长裙的姑娘,定格在永恒大海上的新郎新娘,遗弃在沙滩上的破旧的木船,踩着自己铺在沙滩上的影子,一回头,便是太阳。
一路向北,沙滩上的每个角度太阳都落在了陆地上,我想太阳已落不到海上了,无奈,转身去奥林匹克公园闲逛。离公园不远,便徒步去了公园。黑色路上漆着白色的线,两旁长满了树,郁郁葱葱,花儿送着香,鸟儿献着唱, 三两行人,幢幢别墅,排排阁楼,红砖黛瓦,甚是幽静,我想这也许是个静养的好地方,但也许不适合生活,毛主席爱来北戴河静养修正,却没在这扎根。从联峰路的门进去奥林匹克公园,看似公园的一条主干道,道上摆着书,书上印着的是冠军的手掌和脚掌印,我把自己的手掌贴上去,也许它要传递的,是所谓的奥林匹克精神吧。往前走两步,就是音乐喷泉围着的主雕像了,没有音乐也没有喷泉,雕像很抽象不知道是什么,但在诗的意境下,它就是海子的单翅鸟——也不知天黑了没有,穿过自己的手掌比穿过别人的墙还难,单翅鸟,为什么要飞呢。
走完了这条主干道,觉得再也没什么逛的了。抬头看见太阳还在,又回老虎石海滩去了,也许能看个黄昏下的大海。但天空不作美,太阳已被泛起的云盖住,已没有落日的壮美了,但风景依在。太阳西沉,大海似乎也害怕黑暗,潮水疯狂地涌来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溅起白花花的浪,响起力竭竭的吼。
天黑了,徒步回了青旅,之前一直觉得青旅就是不认识的人组成的宿舍,但今天,它就是一个故事城堡,住着一群有故事的青年。有自由行走中国的辞职少年,有着西藏梦的摩托小伙,还有环游中国的骑行者。青年节,我听着他们的故事,构想着自己的人生,夜静悄悄的,似乎能听见涛声,但北岛说,”安全岛孤零零的,海很遥远“。青年节的由来,便是一群青年聚在一起做一件轰动的事情,旅游算不上轰动,但我们还年轻。套用星战里的经典台词:May the 4th Be With You.
本打算第二天早起看日出,但晚上已经乌云密布了,第二天要下雨,有点小遗憾,但起码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安利青旅一发,四人一间,有独立卫生间,卫生条件好,有故事)。

朱启钤,平水桥公园

“成群游来鱼的脊背,无始无终,只有关于青春的说法,一触即断”

“庄子在水中洗身,身子是一匹布,那布上沾满了,水上飘来飘去的声音”

在沙滩上洗脚的穿着长裙的姑娘

遗弃在沙滩上的破旧的木船

踩着自己铺在沙滩上的影子,一回头,便是太阳

在诗意下,这便是海子的单翅鸟了。

沙滩上,你睡着了,风停在你的嘴边,波浪悄悄涌来,汇成柔和的曲线,梦孤零零的,海很遥远。——北岛《和弦》

一扇蓝色的窗户亮了,楼下,几个男孩,拨动着吉他吟唱,烟头忽明忽暗,野猫孤零零的,海很遥远。——北岛《和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