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研究过古巴地名的来历。诸如“特立尼达”,“圣地亚哥”这些脑海里其他国家的名字,在这里忽然变成了古巴国内的命名空间时,多少有些令人迷惑。
便是在这样的迷惑中,半梦半醒地在大巴车上熬过了黎明前的黑暗。
忽感座位下面,车轮与地面摩擦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身体随之轻微摇摇晃晃起来。
这里想必不是享乐主义者的钟爱,到站下车的旅行者,大多数从来不用拉杠箱,而只有一个饱经沧桑的大背包。
一定要听坏消息的话,那便是,为何路边的每一间房子都是如此古典,漂亮,独具匠心,美轮美奂……
所以,你不论花费多少精力,克服选择恐惧症,甄别了其中任何一家或几家“无法拒绝”的选择之后,到头来还是免不了要发生相见恨晚的遭遇。
所以好吧,既然不可能把所有城里的房间都住上一遍,不如就让自己随遇而安。
把背包匆匆丢在房间里,
鹅卵石小路的上游,教堂的钟声指引着你,蓝天白云呼唤着你——时差和睡眠缺乏?推迟到天黑后再做决议。
比卡马圭方便的是,特立尼达小镇上一般不太容易迷路,因为这里地势高低有别。耸立在高处的教堂钟楼,是为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还有我们这些陌生人指明方向的灯塔。
庄严的教堂坐落在小城中心高处的心脏位置,
人们都愿意围绕着她,陪伴着她,让她留在自己心里最柔软的那个角落,得到永恒的安宁和静息。
走进钟楼,爬上盘旋的楼梯,不仅可以亲身丈量青铜大钟的高度,
若你足够体力生猛,且毫无畏惧毒辣的骄阳,那就一鼓作气爬上小镇背后的小山山顶
于是仿佛又揭开了一道新的风景,一副更完整的画面,一个更宽广的星球,更渺小的自己。
午后,云层开始向高处集中,直到它们连成一片,暂时接管了特立尼达的天空。
当大雨倾盆而至,而自己却总是把伞丢在房间里的时候,你却发现路上的本地人,即便当暴雨肆虐在身上的时候,也极少使用任何防雨装备。
或许,在这片狂野的美洲土地上,在瓢泼大雨中痛快淋漓洗个澡,不仅仅是古老的教堂,还有牛马儿们的自然诉求。
雨下得越大,天晴得越快。天晴后刺眼的光芒,犀利得成为一种报复式的反击。
镇中心的中学生放学了,国营商店的伙计们下班了,
唯有那责任心最强的老邮差,还骑着那辆轻快的叮叮当当的自行车,依然严肃地穿梭在小镇各条干线。
下午的时间总是过得那么快,午后烈火般的温度逐渐褪去的时候,房檐下开始展开世人的慵懒。
有人在留恋夕阳的余晖,有人寻找夜晚的惊艳。
但愿在太阳落山之前,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今晚的归宿。
回到自己临时的家,没有刻意挑剔,却像是走进了一座历史博物馆。
改革开放的春风来了,在雇佣了乡下务工的阿姨之后,老主人不再需要亲自下厨做饭。
每天傍晚,她坐在厅堂的藤椅上,看着夕阳慢慢掠过后院里锈迹斑斑的池塘,并且偶尔在发现我盯着她观察的时候,给我一个淡淡的微笑。
古巴人偏爱色彩的饱和度,就连房间卧室的内部,也要装饰得光彩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