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从昨天开始说起。
或许你还记得,昨天刚到宾馆之后,在我的中国同伴们上楼休息的时间里我自己去外面逛了一圈,而就在出宾馆门的时候,我遇见了两位女孩儿。
天,白人,我终于又看见了白人。
而且,她们明显是欧洲人。
不过我们之间没有对话,只是互相看了看,互相礼貌地笑,但这感觉是不错的,我们来自同一片大陆,如今又在遥远的亚洲住进了同一间宾馆,我把这当做博卡拉这个城市对我的欢迎,它让我广义上的故乡的人,来迎接我的到来。
不过,就昨天的我而言,一切也就到与她们擦肩而过为止。
至于今天的我,傻叉,我不是一看到她们就赶紧提议来这个餐馆了吗。
哦,咖啡上来了,我还是回去座位比较好。

品鉴之类的东西以后再说,我现在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没办法,我想去打招呼。
或者,我希望她们会和我打招呼。
“抱歉……”身后传来声音。
混账!!!感谢你!!!奥丁!!或是毗湿奴!!或是上帝!我不他妈的在乎,你们中是谁让这个姑娘先开口的我就感谢谁!
嘿!你们知道我没有撒谎,如果是我主动开口我就会说明是我自己主动开口,我不玩颠倒事实那一套玩意儿。
总之,交谈就这样开始了,于是她们知道了我叫德比·阿莫兹,也知道我来自瑞典。至于她们,从一种莫名的感觉来看我觉得她俩来自德国,可胡乱猜测有可能会引来反感。
“我们来自德国。”
混账!!我对天发誓我想说你们来自德国来着!
于是我一下就想起瑞贝卡来,我想起她在学习德语,而且好像有点坚持不下去了。我想如果有来自德国的陌生朋友鼓励她会是非常美好的一件事,于是我对两个姑娘说,非常抱歉可是,我的女朋友在学习德语,请问能不能为她写几句话,这样或许可以让她觉得开心。
她们欣然同意,真是善良的姑娘们。
我用最快的速度向店家要了一支笔,一张纸。

“这是什么意思呢?”我看着纸张,我不懂德语。
“就是来自索菲与波利娜的祝福,希望她加油学习德语,祝好运之类的。”
“所以,你就是索菲?”
“对。”
我看向另一位姑娘,她穿着灰色的衣服。
“波利娜。”她指着自己说。
谢谢你们,波利娜,索菲。
“请问,可以拿着这张纸让我留张照片吗?


看着屏幕中两个德国女孩儿的面容,我的心中响起一声轻轻的叹息,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
你看,瑞贝卡,这个世界在祝福你呢。
苦性咖啡,有香气,可以预料如果加糖便会有非常迷人的风味,不加糖已有一股醇香,口感柔和,充满碳烤感。
加糖,推翻预期,改善不大。
这也可以解释,一方面因为咖啡本来已经很完善,另一方面,是因为温度已经太低。甜味隐约,十分………
再推翻上一句话,在糖溶解之后,甜味,苦意和碳烤感完美融合,非常,非常好喝。
或许你看得出来,我依然心神不宁。
我机械地喝着咖啡,试图从一种令人唾弃的幻想中解脱出来,看看身旁,竹子和小米饭都在专心享用各自的早餐,我可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在想什么,尤其是小米饭,希望她不是一位读心者,千万不要拥有我不知道的东方魔法。
混账,我替自己感到羞耻。
几分钟之前,两位来自德国的女孩儿起身和我们告别,而就在索菲站起身来的那一刹那,我呼吸一紧,虽然还在稳稳地坐着,却差点站了起来。
用成人的肮脏思维来理解这个“站”字,你才会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我是个混蛋,我试图改正,可是,真的太难了。
唉…………
在心中叹了好大一口气,我用尽力气,把注意力转移到食物中去。

我点的是重早餐,他们上错了。
加上这个就没有。


什锦燕麦片,是否有它是轻重早餐的唯一区别。
至于味道,你们知道我一直是客观的,所以如果我说鸡蛋是最大的败笔那它真的是非常糟糕,有异味,无蛋香,完全不如单面或双面的煎蛋。土豆的滋味很淡——你可以理解为食盐放的很少——但是香味十足,不时放上一块儿在嘴中,竟有惬意,舒适之感,和博卡拉引以为傲的慢生活简直不能再搭了。再配上番石榴汁的清甜,一副阳光下的田园风光便被味觉勾勒了出来。
就是它,番石榴汁,在开始品尝之前我留下过一张照片的。

吐司很硬,香味也不足,配上黄油虽有改善但终是过于生硬。很纠结的口感,很负担的整体,老实说,令人失望;什锦燕麦片也很硬,酸奶倒是甜度适中,于是综合来看中规中矩。真是遗憾啊,如果燕麦片的硬度更佳的话,一定会一跃成为非常棒的一份食物。
我眯起眼睛,在心中给了这顿早餐一个非好非坏的评价。当然,环境是不错的,至少还有绿色。

不管怎么说,我们该走了,还有个湖边要去呢。
“结账,谢谢。”竹子向侍者招手。
我则把目光投向旁边,嘿,伙计们,你们马上就要再度派上用场了。

侍者送了账单上来,我的一共要490卢比,重早餐290,番石榴汁200,这可一点也不便宜。不过这是让我再见了索菲和波利娜的餐厅,是让我被迷人曲线冲得头脑一空的餐厅,就从这两点来看,说一声“感谢”并不过分。
所以你看,我对食物和餐厅向来非常宽容,只要有那么一点点让我满意的地方我就不会抱怨。
于是你知道诺斯菲尔德旅馆的巧克力蛋糕有多么可怕了,还有它的柠檬苏打,老天,我对这些噩梦耿耿于怀。
再见了,波利娜…我是说博塔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