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我目的地是哪里,我们没有目的地。

出于一致的意愿,我们没有兴趣再回费瓦湖的湖边,新同伴——那个叫小正的中国人——提了个建议。

“我们向城外骑吧,”竹子翻译给我听,“顺着这条大路。”

听起来不错。

于是大家都跨上各自的自行车,带着对冰甜芒果与红豆的回想,路过交谈的尼泊尔人,路过挂在店外的极具特色的手工包具,也路过被植物装饰着门口的淡蓝色建筑。天空阴沉但也因此而减去了一分燥热,汗珠渗出皮肤又被风吹干,带来无比愉悦的舒适感。

我眯起眼睛,当我觉得放松的时候便会这样做。

一个骄傲的家伙,我看见了一个骄傲的家伙,混账,他的头盔让我想起了自己那群嗜血成性的祖先。

有意思。

不过我要赶快跟上别人才行。

我花了一点时间才掌握边骑车边拍照的技术,这是一种有趣的拍照方式,会为我带来一股淡淡的成就感。重点是食指和小指要夹紧手机,否则会出现“机”毁人摔的惨剧。

嘿,老实说,我有点上瘾了呢。

这是个色彩斑斓的小城,即使是阴天我也能看出这一点来。

对了,你是恶魔吗?如果你是恶魔,来这里纹个身怎么样。

至于我,我喜欢这家店,可我不会进去。放尊重点,亡灵和恶魔是两种东西。

我们向那头牛骑过去,它注意到了我们,于是站起身,迎着我们而来。

自行车队停下了,四人一牛十目相对。

“勇敢的人们啊,”牛对我们说,“我是野外的守护者,从这里开始一切都将变得凶险,地狱已经升起,恶龙正在盘旋,你们真的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我们互相看看,坚定地点点头。

圣牛也点了点头,像一种赞许,“很好,”它说,“那么就去接受真正的试炼吧!”

说完它让开了路,目送着我们向险象环生的野外骑去。

当然这一切都是我编的,牛怎么可能会说话啊,你是白痴么。

来看看这位特技大师,一位真正的操纵平衡的艺术家。

我说过我们无意再回到费瓦湖的湖边,可“费瓦”,是很大的一片湖,于是,也会有很长很长的所谓“沿岸”。现在我们就正身处另一处岸边,可惜这个崭新的角度并没有让我收获任何崭新的心动。

这只是一片湖,有很大一片水,还是远看比较漂亮一点。

混账,碍事的植物。

总之,先向前骑行吧,这里是上坡,边骑车边拍照那一套把戏不管用。

这个角度好像还不错,再试试。

好多了……才怪。

一抬头,别人连后背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本来我是很焦虑的,生怕一转过去发现他们已经完全不见踪影,谁知道四个人齐刷刷地把车停在一边,围着一堆植物不知道在看什么。

“哦,德比,你来了。”竹子说,看来他们也是在等我。

“这里怎么了?”

我也跨下自行车,心中满是好奇。

谁知我的中国同伴并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把他的位置让出来,还用手指向一个地方。

“嘿嘿,看见没?”他笑嘻嘻地问我。

于是瑞典人取代中国人站到那个位置上,眯着眼睛,试图把目光集中到正确的地方。

我还以为是什么,一只蜥蜴。

“不常见到吧。”竹子竟有点得意,好像这是他的宠物一样。

“对,不常见到。”

我还能说什么,他们可有四个人!

或许是感受到了我们的目光,小蜥蜴开始逃跑了,它走走停停,穿梭于植物之间,于是一个小游戏得以被搬上台面,就叫“找到下面图中的蜥蜴。”

很棒,就在中间偏左的草丛边,算你得一分。

下面进入第二关。

别找了,我都找不到。

总之我们告别已经不知跑哪儿去了的小家伙,继续我们的骑行之旅,在经过一片遮挡视线的枝叶的时候我产生了一种想法,想制造出一张照片,它会和“艺术”,“抽象”等词语产生关联。

无聊,我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些愚蠢的爱好。

还是加把劲蹬动车轮吧,别又让别人一直等下去。

正如上图所看到的,上坡已经到了尽头,远远又可以看到他们在什么东西之前停下了。

我带着疑惑靠向同伴们,然后,也停下了。

混账,或许我们该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