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梦里醒来,导游声中听到了:天葬台。目光顺着指向的方向遥望:葬台高筑,以神灵的名义,满怀升入天堂的梦想。苦难的人,看不到前世今生,但是可以预见来生。所有的美好,三步两步、二尺三尺,大抵就在离天最近的地方。
天葬师把躯体剖开,把尸骨捣碎。那毫无意义的肉身,把一个人的欲念支撑,一辈子就这样苦苦煎熬。食尽人间烟火也好,感知世态冷暖也罢,直到合上双眼,等待一段经文吟诵和终结。点燃桑烟,引来一群秃鹫悲悯。当最后的残骸被群鹫啄尽,当袅袅的桑烟随风飘散,无休无止的圣徒,地狱在晦暗的罪孽深处,从此,再不用一拜二拜,再不用千拜万拜十万拜,他的灵魂便朝着天堂的方向飞升。据介绍,常年都会有虔诚的信徒从家中跪拜至布达拉宫,也有不少途中病疾,最后将信仰定格在朝着极乐世界的方向。
我知道,那是幸福的归宿。在冰封千里的高原,死亡是多么值得感动和崇敬的一件事情。难道生活在世间的我们不该抛开所有的是与非,远离世俗的偏见和冷漠,走出绝望的命运低谷,走进阳光灿烂的春天吗?我知道,以神灵的名义,满怀升入天堂的梦想,像雪山一样庄严,冻土一样干净。
车行了4小时,在180度的急弯中盘旋着,一路阳光,一路白云,在草原尽头,在天尽头,羊卓雍错像一滴咸涩的眼泪,千年万年,镶嵌在冰封沉寂的高原。
雪比云朵和羊群更加洁白,更加纯粹。秃鹫闪电般飞过,我看见,它孤独的掠影比天空还高邈,比大地更苍茫!亘古不变的沉默,是那碧蓝而圣洁的灵光。与世隔绝的经幡,它昭示隐忍的爱情和疼痛,终有一天峰回路转?四千九百九十八米高度,不是爱情的巅峰,是永恒的守望。站在制高点,闭上双眼,幻想着多年之后与你纵马扬鞭,在一路蝶舞、一路格桑花开放的季节,寻着飘香的酥油茶和青稞酒,唱着悠扬而辽远的歌声,死心塌地为你放牧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