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散漫、随性玩耍是今天的主题。泡过早汤之后,我们从酒店大门出来,踱步往湖面而去。冬日的阿寒湖结上了厚厚的一层冰,前夜的新雪给冰面铺上了一层银白,天地清寂空辽,透露出极致的静与极致的洁。雄阿寒岳就伫立在阿寒湖畔,天气晴朗时圆锥形的山体清晰可见,好似近在眼前。

每到冬日,山脚下的一大块湖面就成为了旅客的乐园,人们可以在此体验各种有趣的游玩项目,如雪地摩托、四轮车、香蕉船、冰面垂钓、溜冰等。首先我们需要前往售票处,告知想要体验的项目有哪些(不会日文没有关系,售票处台面上有图文表格,指一指哪几项就行),售票员会通过计算器展示总价,付完钱拿好票就可以出发玩耍啦。前一日我们参加阿寒巴士道东三湖一日游时,导游小姐给了我们每人一张阿寒湖冰上游玩项目95折券,我们把冰面上的项目玩了一轮,95折后人均3950円,便宜了350円。我拼了一张俯瞰图来注明位置,可以看出各个游玩项目都很集中。↓

我们选择了冰面垂钓做为今日的开场项目,指望钓上来的鱼能够解决我们今日的午饭。在售票处隔壁的绿色棚子里换领渔具和诱饵后,我们迈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步伐,带着钓空阿寒湖的气势走到垂钓处,选择了一顶帐篷坐定。每顶小帐篷里都有三个冰窟窿和三把折叠椅,拉上门帘后即使坐上许久也并不会觉得寒冷。

鱼竿并不大,可以想见湖面下应该都是一些小鱼。细细的鱼线上有四五个挂钩,鱼饵是一小包蠕动的红色蚯蚓,这正中笺仔命门,成为了她在初期挂饵时面临的巨大障碍。看到她一边尖叫一边甩手的模样,我和悦悦纷纷投去了鄙夷的目光。值得欣慰的是,继我友情提供了一两次援助后,笺仔逐渐坚强起来,克服了内心的恐惧,能够隔着塑料袋手抓鱼饵,独自完成挂饵过程了。↓

悦悦钓起了今日第一条小鱼,还来不及羡慕,紧接着我和笺仔的鱼竿也明显地开始抖动起来,“有鱼咬钩了!”欣喜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刚开始钓上几尾鱼时,带着新手菜鸟自觉的我们依次拿着鱼隆重地合影留念一番,待到后来不断有鱼上钩后,我们变得麻木起来,俨然一副我是钓鱼界大佬的姿态,内心毫无波澜,收杆的手势淡定而从容。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2个小时,我们乐此不疲地挂饵、放竿、收竿,忙碌麻痹了寒冷和时间——钓鱼原来是如此快乐的一件事情。时间不早了,眼瞅着每个人身边袋子里的鱼都已小有规模,我们决定见好就收——毕竟再钓下去就吃不下啦。

还完渔具,我们将手上的小鱼交给了一家湖畔的餐馆,在这里可以免费加工旅客钓上的小鱼,加工的方式只有一种——地道的油炸天妇罗!不多时老板就将炸好的小鱼端给了我们,三个人加起来的鱼装了满满一大盘,金黄的色泽和浓郁的香味引来周围几桌食客艳羡的目光。我定睛望去,原来旁边几桌食客人数比我们多,但是面前盘子里的小鱼却少得可怜,这么看来,阿寒湖的鱼是特别眷顾我们三人呀。↓

吃鱼吃到饱的感觉我们还是第一次体会,一口咬下去,鱼肉的嫩滑搭配面粉的甘甜,仿佛一头扎进阿寒湖澄澈的湖水中,周身氤氲着湿漉漉的水汽,甘甜的鲜味扑面而来,实在是叫人一口难忘。

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鱼腥味,我们决定将剩下的四轮车、香蕉船、雪地摩托从简单到刺激排列,依次体验。首先上场的就是看起来像玩具车一般可爱的四轮车了。尽管我们打心眼眼里没把它当回事,但是工作人员还是要求我们戴上专业的头盔作为保护。学会左手刹车右手油门后,我们就驾驶着四轮车驶入了跑道,四轮车跑得并不快,绕完短短一圈的跑道只需两三分钟时间,为了尽量增加体验时间,我们连油门都舍不得多加,到达终点后大呼不过瘾,赶紧跑去隔壁“摊位”等待香蕉船就位。↓

香蕉船拴在雪地摩托后面,一船可以坐10人,人满就出发。我们坐在充满气后弹性十足的香蕉船上,紧紧抓住手柄蓄势待发。驾驶雪地摩托拉着香蕉船的工作人员深谙我们这些试图寻求刺激的旅客的心态,发动油门没多远就立马来了一个神龙摆尾,被甩在后面的我们由于离心力的作用在雪地上完成了一次完美的漂移,大家发出阵阵惊呼,紧张又刺激。紧接着,前方雪地摩托一连在跑道上来了几个180度的连环急转弯,我们跟着香蕉船左摇右摆,一瞬间仿佛重新拥有了儿时在游乐场开碰碰车的快乐。↓

最精彩的放在最后——雪地摩托压轴出场。我们作为拿了驾照连方向盘都没摸过的女孩子,平日里连电瓶车都不会骑,更别提骑摩托了。好在前面有四轮车和香蕉船作为铺垫,自认为也有了一些“驾驶”经验,我们壮着胆子上了摩托,一脸认真地盯着工作人员,随时准备记下每一个教学步骤。没想到,雪地摩托居然和四轮车一样,只需要左手控制刹车,右手按着油门即可。这让我们大跌眼镜,不由放松了下来。我第一辆打头阵,鲤鱼酥三人组雪地摩托骑行正式开始。行驶在一望无际的冰面上,目光追随远处铅色的山麓,某一瞬间,我仿佛跌入某种不真切的想象中,眼前的景色变得模糊而朦胧,雪花铺天盖地而来,织成一个接一个纯白色的梦境,世界几乎是静音的,身前身后,皆是一片白茫茫。↓

日头西落,我们告别这片承载无数欢笑的游乐场,沿着湖畔朝阿依努村走去。

这是北海道规模最大的原住民部落,虽然日本的民族构成比较单纯,但是阿伊努民族却是日本北方存在的一个人种和文化都非常独特的民族。他们的语言是和日语截然不同的马来波利尼西亚语系,据说目前世界上仅有爱斯基摩人和美国印第安人还在使用该语言。这不禁使我好奇当初他们的祖先,究竟是通过怎样的长途跋涉才从遥远的美洲大陆迁徙至此呢?

村子的入口处有一座巨大的木雕拱门,门楣和两侧是阿伊努族的守护神猫头鹰,目光炯炯,栩栩如生,仿佛随时就要展翅高飞。↓

阿伊努人崇尚万物有灵,富饶的自然恩惠使阿伊努人的宗教是“泛神论”,浩瀚宇宙中神灵无处不有,无时不在。巨大的棕熊、小小的老鼠、崇高的庙宇、渺小的茶碗,皆有神灵附体其中。与神灵共生的阿伊努人擅长木雕,沿街的小商铺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精致的木雕作品。↓

我们选购了一只小小的猫头鹰木雕冰箱贴,店主在冰箱贴的背面仔细地为我们刻上了地点和日期以做纪念,字迹清秀而有力。↓

尽管每家商铺的店主都会用蹩脚的中文或者翻译器热情地向我们介绍阿依努族的文化和习俗,但是阿寒湖的阿伊努村已经偏向商业化,几乎没有纯正的阿依努人原住民了。北海道在日本一直有如异域,北海富饶的自然环境中的最初的主人是阿伊努人。他们捕鱼猎兽,歌舞祭神,北海道丰盈的物产使他们不事农耕也可以生活得很好,常常是仅秋天打的猎物和捕到的鲑鱼,就够吃一年了。他们在自己的草屋中围着永不熄灭的火炉,烤肉熏鱼,在一望无边的牧场祭神歌舞,生活在牧歌般乐园中。但在过去几个世纪中,日本人的祖先侵略了一直生活在和平之中的阿伊努人,剥夺了阿伊努人的姓名、语言、文化,甚至图腾,但这些未曾在历史书中留下痕迹。

好在如今形势终于有所好转,1974年日本政府对阿伊努文化遗产进行了普查,编制了影像记录,民间还建立了北海道阿伊努民族文化研究中心和阿伊努民族博物馆。为了改善阿伊努人聚居区基础设施建设,提高阿伊努人教育水平,解决阿伊努人生活、就业问题,1997年,日本国会通过一项法案拯救阿伊努族文化,同时成立“阿依努文化研究与促进基金会(FRPAC)。 2008年8月6日,日本政府首次承认生活在北海道的阿伊努人是独具特点的“原住民族”,而在此之前,日本一直声称自己是单一民族的国家。

天色渐晚,我们用完晚餐后稍作休整,重新回到湖面参加“冬华美”冰上嘉年华活动。“冬华美”是只有在北海道2月-3月左右的深冬才能体验到的震撼力十足的冬季庆典。在此期间,每晚7点30附近的旅客都可以免费参加嘉年华的各种活动:比如切割冰块、投掷冰壶、冰上滑梯、冰屋体能考验、观看阿伊努族的火祭仪式等等,其中最值得观赏的是每晚照亮夜空的几百发的烟花。在澄澈的空气中,从冰点以下的阿寒湖的冰上升起大朵的烟花点缀夜空,美轮美奂。↓

最后一连串烟花在空中绽放时,人群中经不住爆发出阵阵惊叹,也许这样的花火比起一些大规模的盛典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在零下十度的严寒中,众人簇拥着站在冰面上抬头仰望,看升起的烟花将夜空和冰面撕开一道口子,手中的相机往往来不及记录,就在瞬间化为缕缕白烟,带给我们一种稍纵即逝的怅然,又无比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