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忽然听到外面有铃铛声,睁眼发现天已蒙蒙亮,把脑袋钻出帐篷,雪已经小了很多,但还在下。马帮开始陆陆续续集结上来,看来神医是要放弃4700营地组织大家下撤了。我穿好衣服,慢慢钻出帐篷,冷噶措可以勉强看到,但贡嘎依然被大雾笼罩。小心移步到各队员的帐篷询问大家情况,得知猴子和鱼头疼严重,华仔也很难受;豆豆状态最好,血氧86,;娜娜也还可以,精神状态不错;钥匙,呵呵,俺们的领队,血压高,心率高,血氧低;我测了一下我的,血氧只剩66了,心率105,不过几乎不头疼了;觉皇竟然数值和我一模一样,一下子让我放松很多,是不是经常健身的人都这样?
猴子、鱼、华仔的大金,远处便是冷噶措
马帮开始陆陆续续集结,远处便是贡嘎,不知何时能相见
7点钟,大部分队友都已经走出帐篷,神医提着两壶开水挨个帐篷送温暖,并查看每个人的情况,然后召集津豫两领队钥匙和烟灰去大帐篷研究接下来的安排。我和觉皇开始准备早餐,煮牛奶燕麦粥,但发现两人此时一滴水也没有了,刚才神医送温暖时我俩看都没看就同时冒出来一句:“还是给更需要的人吧”。去湖边打水?这环境搞不好一脚踩水坑里弄湿鞋,好在雪有的是……
满满一盆雪,化开只有不到1/4,尝了一下还挺好喝,没有任何杂味
钥匙回来宣布研究结果:先打包行李,9点钟,凡是高反较严重的一律下撤返回玉龙西村;其余人自愿,先在藏民的大帐篷里等待,如果11点前后天空能见度好转,就向上再走200米,到上冷噶措(我们当时的营地其实叫下冷噶措)再碰碰运气能不能看到贡嘎主峰,最晚下午3点前也要返回至玉龙西村。
收拾行李并不比徒步轻松,因为要反复蹲起,搞不好就给自己一个头晕脑胀。觉皇没带手套,收行李时就把他冻得够呛,铁了心的是要下撤了。原本想留下的我,此时也变得底气不足。两个想法在我脑袋里乱撞,一个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保全自己,以后有机会再来;另一个就是,90%的困难都挺过来了,还差最后的一点坚持么?甘心么?
钥匙似乎看出来我的心思,“神医留下收队,懂?”
9点钟,绝大多数人选择下撤,钥匙、豆豆、娜娜、咕咚还有我,以及河南队的六七人,到大帐篷集结,等待老天和贡嘎的眷顾。
走进帐篷,只见神医悠闲地倚坐在一落垫子上,“来来来,大家都找地方坐哈!都吃饱没?没吃饱的一定要吃饱哈,对抗高反的第一要,就是要吃好!”说完,他找老板买了一桶泡面和一瓶啤酒。这可让大家好生眼馋。有人劝说他这样也会高反,还是别喝为好。神医掏出血氧仪,得意地说:“你们测下我和这几位藏民的血氧,谁能和我们一样,甚至超过我们,我请客”。
大家纷纷争抢测量,但无奈最高那人都没过80。神医95,那几位藏民竟然高达98……终于见到了差距,队员们一个个灰溜溜的坐下,吃自己带的食物。神医见大家情绪低落,说:“完了吧,啤酒喝不成了吧?别急!我请大家吃炸香肠!”
我窝在一个角落里,待着不动心率100多,心里便七上八下,担心一会那200米上不去。炸香肠用的菜籽油弄得整个帐篷都是,呛得我更加难受,于是索性出去走走。将近11点时,能见度果然开始好转,赶紧去汇报,很多队友高兴地出来观望,唯有神医,倒在刚才的垫子处小憩,丝毫没有要带队出发的意思,这是要闹哪样?
远处贡嘎山已经依稀可见
过了一会儿,神医懒洋洋的走出来,大家簇拥上去,问他现在这天象再过会能不能看到贡嘎主峰。神医也顺势装腔道:“我刚掐指算过,不出一个时辰,雾将退去,届时贡嘎主峰便清晰可见。另外,我们也可不必再登那200米,在此静观美景,岂不美哉?!”
大家听此后异常激动,在那一刻,神医似乎真的成了可以预见未来的“神”,每个人都愿意相信他刚说的即将成真……
我开始寻找机位并架好设备,准备用一段延时摄影来记录贡嘎主峰从若隐若现到清晰可见的这一如梦如幻的过程。神医和几个河南队友也开始调试航拍,豆豆娜娜他们也在整理妆容……所有人一扫之前的疲态和低落的心情,以最好的状态静静地等待……
12:06分,雪停雾散,贡嘎终于完全揭开它神秘的面纱,向我们展示它的宏伟和震撼。很多队友兴奋得开始尖叫、呐喊。神医赶紧告诫大家:贡嘎是神山,不要大声喊,更不要在拍照时用手去指,要心存敬畏。是啊,贡嘎之神,就是能让人无论此前经历种种,在见到它的那一刻都能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