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从推寺出发,过最后一道边防检查,我以为40冰川就在眼前,应该会很快,事实上我真的看见它就在我的眼前,可事实上的距离确实远之又远。丰田霸道发挥着它的优势,车辆在有路和没路之间切换,司机在翻山和越湖之间徘徊,每次都觉得快到了,翻过去依旧在路上了。

措嘉冰川,海拔5700米左右,位于西藏浪卡子县它是目前国内发现的可接近度最好的陆地山岳冰川,无需特殊装备,便可零距离接触。

从推村过去,会经过一片无人的高原草场,无人区的辽阔和壮美是有边境的草原所无法比拟的,零星的牧羊人和成群的牛羊,散落的土坯房和偶尔出没的狐狸,听闻时有狼出没,有些好奇的想知道,藏獒和野狼的博弈,谁会获胜。

头疼和心慌在在浮想联翩中分散,身体和灵魂和解。

车辆停在冰湖边上,我们需要爬过一个山坡,才能抵达冰舌,我有种和命运交涉的感觉。每走一步都在用力呼吸,正午的阳光照在坡面上,像极了格萨尔王的神谕,召唤着我前往,我问同伴,怎么办,有点紧张,就像等了30年,终于见到意中人一样。

静静地凝望40冰川,终于懂得为什么有人形容它是“边境线上的蓝色星球”,这片冰封王座是那样的瑰丽、奇美、充满惊喜。

我久久回转,目不斜视,全神贯注的去记忆这片久违的冰川海洋,浪漫给我上了一课。

是冰啧依偎在冰洋的胸口,它们在繁星下共舞;

是太阳给冰林系上海蓝色的胸针,它们天地相望;

是凝固在冰块里的百年时间,发出晦涩无音律的呢喃,

嘭嘭嘭,这是时间诗意语言;

我还看到,阴影轻柔的拂过冰钟乳,

它们在冬日温煦又短暂的光芒里散步;

这些浪漫不是葡萄美酒夜光杯,不是手捧一百零一朵玫瑰花,不是亮在夜里的心型蜡烛,是蜻蜓低飞过水面,带来一波清澈的涟漪,专注又独一,确信又坚定。

有时我会觉得自己浅薄,面对这片冰川雪原,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底所纳的景象,相濡以沫的温柔和千万年如一日的守候,自然以自己的语言相爱,它不光壮观,它还伟岸,是怎样辽阔的胸怀才可以如此书写平凡。好像只有波拉尼奥的诗:

只有高烧与诗歌带来影像,

不是这些道路或平原,

不是这些迷宫,

最终,我的灵魂遇见我的心。

我的灵魂遇见我的心···

手表的日历停在2020年12月30号,我走到冰湖中间,慢慢移动着步伐,稳稳得抱住一块冰,倾听里面时光的声音,在新年的前一天抵达40冰川,是旧年给予我未知的祝福,好庆幸我坚持勇往的抵达。

我是一个有想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的年轻人,无论得失与险困,这让我总能感知生命的富饶和无憾。

有人说这样太固执太任性 ,可我知道,此生所有珍贵的相逢,都需要多一些固执和任性,谁也不知道一妥协就会错过什么,就像40冰川,我知道我不会再来,但我也庆幸,我曾抵达这里,2021年我想做一个坚韧又润和的人。

写道最后,我想用卡尔摩根的话来告白:

“在广袤的空间和无限的时间中,

能与你共享同一颗行星和

同一段时光是我的荣幸。”

愿我的灵魂最终能遇见我的心,我知道那里阳光万里,鲜花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