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着夕阳奔跑,迎着早阳出发,最后一天,我们要离开无人区。大概是罗布泊舍不得我们,离开的一天尤为不易,其中一台负责保障的皮卡车,从坏到只能一档前进到彻底失去动力,头车得一路拉着它。头车是头羊,我们老龚的车,就像是牧羊犬,要确保每台车都没掉队,老龚一路精神都高度紧张,总是不停观望每个车的位置。这一天,因为头车拉着没有动力的皮卡不能停,我们的车一直在探路、开路,很多地方来来回回探了很多次,我在车上也很疲劳。不幸的是,没有动力的皮卡车还是一再沦陷,因为沙丘起起伏伏,过峰动力不足会陷,沙地沙质太软会陷,上坡太陡会陷,拐弯太急会陷,出了保护区路好像被河水冲断了一般,很多沙丘的背后就是90°垂直的“悬崖”,拖着一部没有动力的车在这样的地质环境中行驶,不得不说太艰难了。一直在拖拽,在探路,在救援。再难,也不能放弃任何一个队友,也许这就是团队精神吧。
伙伴们帮不上什么忙,可是我没有听到抱怨,感叹队伍里还有一位74岁的大姐,她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是战斗英雄,走过了200多个国家,比师父赤脚大仙中国徐霞客黄明博士还多30个国家。一路她都不怎么说话,安静的陪伴着大家,最艰难的时候她也依旧安静,也许这对于经历过战争的人,历经沧桑千帆竞发后的她,只是小小的风浪吧。受她状态的鼓舞,我静下来观察起了虫子。快出戈壁的地方,有叶子像多肉的植被,据说这些大青虫就以这种植被为食,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他们反而没了天敌,以无骨之身成为了沙漠的一代王者,此般生存之道,大智慧矣。
快出沙漠时,一处救援成功,一会又陷一处,伙伴们徒步先行,到沙丘尽头等车队,“师徒四人”每人拿着一个馕合影,徒弟说,“这是师父画的大饼”,笑作一团,大家还真是善于苦中作乐。我和几个伙伴踢起了毽子,累了靠在车门打了一会坐,在出定的一瞬间,我听到旁边于夫教授说,车出来了,看来冥冥中真是有定数啊。胜利终将属于我们。说来难得,每天差不多一半的时间都在救援,而临近出口、胜利在望时却最为绝望,也许黎明前的黑暗,最后一刻前的坚守,就是大自然考验人类的规律吧,那些愈发艰难的时候再忍忍,因为胜利就在不远的地方了。





【如果穿越罗布泊是一种难得的体验,我想它可以具化成一个个珍贵的时刻。】有心慌的时刻,有奢侈的时刻,有极致的时刻,有温暖的时刻,有震撼的时刻。有坚守,有纵情,有隐忍,有肆意,有孤独,也有美丽。有太多没有的体验,
【人生何尝不是一场罗布泊式的经历,结果不是目的,体验才是】。
是踩在脆软沙子的触感,
是疾驰车轮下的尘烟,
是大漠风沙的荡气回肠,
是夕阳晚霞的绚烂诗行,
是驾驶在极端环境的专业技能,
是经历人生旅途磨难的超脱琴声,
是每一个认真对待生活的智勇,
是轻舟已过万重山的从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