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神似先生福建老家的风光,想必当日他在此结庐,愿意面对烂熟于胸的家园风光,安度晚年,也是需要...
因为在西门町诚品的一张旧照,我们来到了地处阳明山的林语堂故居。
上午十点,260路公车,天气晴好。我们带着不同于平日的阅读心情,行在先生的文字里,文字在心里,而心在路上。因为是周日,前往阳明山的人不算少。看站牌时,忽见林语堂故居的站牌,之前的不安和担忧,顿时,无了踪影。半个多小时的行驶后,“阳明山国家公园”的路牌映入眼帘。先生的故居在山腰的位置,远离闹市,想必会有林壑幽深,鱼鸟徐行之静美。
刚下车,就见一栋奶白色西班牙风格的小别墅,随即,嘴角上扬。我知道,就是这里了! 这是先生自己设计的居所,1966年从美归来后,便定居于此。建筑体以中国四合院为主要的架构,但其中又有些地中海风情,深蓝色的琉璃瓦搭配白色的粉墙,其上嵌着深紫色的圆角窗楞,意境典雅。
中庭还有山水一角,有林先生所爱的竹、石、枫、藤萝、鱼池。
或许,是因庭院内的空气太鲜活,又或许是售票口的纪念章区,内容过于丰富。周遭的一切让人顿感清新,兴奋异常。
庭院内的大乔木下,留下了诸多只属于我们的青春影像。我想,或许这也就是大师的胸襟和情怀吧。一座本该被寄予乡愁的屋子,却在乔木、石山间被赋予了高远、爽朗的一面。曾有人说,此处的风景,其实神似先生福建老家的风光,想必当日他在此结庐,愿意面对烂熟于胸的家园风光,安度晚年,也是需要勇气和气概的。
的确,乡愁,对于太多的文人骚客来说,就是幽幽怨怨,悲悲切切。但于林语堂“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随遇面安,亦是一份绵长而温暖的乡愁。此刻,远离故乡的我们,就在先生的庭院里,悟出了这样的道理:剪不断、望不穿的乡愁。与其仰天喟叹,不如面朝大海。原本轻快的呼吸,就在踏进书房的那一刻,缓了下来。
“文如河水波涛静,品似春山蕴藉深”如果没有记错,这应是谭延闿之女谭淑所赠的对联。这里还有一个小故事。先生是“幽默”这一中文单词的发明者,而谭淑在这里就玩了一个小幽默,故意将“秋”字左右偏旁对换,成为“火禾”,这样一副对联挂在林语堂的居所,再合适不过。
进门处的书桌,总能让人驻足良久。因为,忠于他的读者都知道,书桌就是先生的舞台。只是今天,主角不在。留给我们的只有那架“不学而能操作”的中文打字机,和那几卷民国28年出版的《京华烟云》。
曾有书评人说,林语堂的《京华烟云》中那些道家的温情脉脉,客观上造成了对中国近代社会残酷现实的忽略。但我想说,若那位评论家,来过先生的故居,看过大师和妻子廖翠凤女士的合影时,就一定会三思而言了。
靠窗的柜子里,至今还存放着先生当年的手稿,厚重整齐。很难想象,既要勤于工作、又要照顾家庭的大忙人,是怎样打着昏黄的灯光,致力于自己所要的学术的。就在对文字、音律的解读里,他把芬芳留给了年华。
似乎是意料之内,先生的卧室陈设极为简约,仅一张西式大床、几件寝具与一个不大的茶几。
再往深处走几步,便是著名的“有不为斋”。 落地窗前,竹木长椅依旧,皮制沙发依旧,硬软相合,似是为了东西合璧的映衬,实则更是先生秉性的真实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