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边 离开甘棠湖北行,就到了长江边上。江风凛冽,乌云低垂,滨江步道上,行人寥寥。站在江边,可以远远望到九江长江大桥,可以看到江中央缓缓驰过的挖沙船、集装箱船和运煤船,以及只能看到一条绿线的江对岸。 沿江东行,步道上有几个通向江边的缺口。穿过缺口,可以漫步在离江水更近的水泥护坡和水泥堤坝上。水警、渔政、海事,都有停靠在江面上的办公船。 江风吹拂,十分凉爽。九江,古称浔阳、柴桑、江州,简称“浔”。它不但有着历史赋予她的好山(庐山)好水(鄱阳湖)好文化(书院文化),是一座有着2200多年历史的文化名城,还是一块难得的、抵御住了钢筋混凝土侵袭的生态绿地和城市水乡。她是一座真正的宜居城市,城中有湖,湖外有江,到处都是绿叶婆娑的林荫路。她是陶渊明、黄庭坚、陈寅恪、袁隆平这些古今名人们的故乡,至今播散着古文化的遗韵和芬芳。 江水浑浊,步履轻松,不知不觉沿着长江走出三公里,渐渐走到了浔阳楼下。眼前的浔阳楼,是一座建造于1987年的仿古楼阁。仰首望,巍巍乎可谓高矣,楼檐下悬挂着赵朴初题写的“浔阳楼”三字巨匾。 浔阳楼的始建年代已不可考。自唐以后,屡有诗篇提及。如“始罢永阳守,复卧浔阳楼”(韦应物),如“常爱陶彭泽,文思何高玄。又怪韦江州,诗情亦清闲。今朝登此楼,有以知其然。大江寒见底,匡山青倚天。”(白居易) 这些诗句中的浔阳楼,只是一座平平常常的江南小楼。直到施耐庵在《水浒传》中写出“黑旋风大战浪里白条”、“浔阳楼宋江题反诗”、“李逵劫法场”等脍炙人口的精彩篇章后,浔阳楼才得以名扬天下。 与韦应物、白居易的文人诗相比,宋江在浔阳楼上题写的两首反诗似乎更有味道。 一首是《西江月》:“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不幸刺文双颊,那堪配在江州。他年若得报冤仇,血染浔阳江口!” 一首是七绝:“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谩嗟吁。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西江月》中“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和七绝中“敢笑黄巢不丈夫!”是两首诗中的诗眼,突显了宋江的隐忍和雄心大志。 来到浔阳楼,也算了却我一桩心愿。看过水浒,又来到九江,怎能不瞧瞧浔阳楼呢?只是看过以后,又有些怅然。缤纷古意,不可能在今日重现。用心感受,也感受不到壮怀激烈的昨天。 自浔阳楼沿江东行一公里,又见一组仿古建筑。始建于明万历年间的锁江楼和镇水四铁牛都不见了,只留下一座被大树遮盖了一半身形的瘦削古塔。 锁江楼又叫江天锁钥楼,和楼下的四头铁牛、楼南侧的文峰塔一起,构成了一组既能登高远眺又能镇水防患的临江建筑。遗憾的是,水未镇,江未平,灾难接二连三而来。历时十八年建成的锁江楼,几年后便毁于一场大地震。清代重修,又毁于太平天国之手。抗战时期,硕果仅存的文峰塔又遭受日军炮舰的随意炮击,塔身遍布弹孔,塔体偏离了塔中心近一米。今天的古塔已然是旧貌换新颜之塔,塔身上的伤痕和历史一起被抹去了。 看似近在咫尺的九江长江大桥,却是怎么走都走不到。这座建成于1993年、全长达7675米的跨江大桥,是我国建桥史上的又一个奇迹,至今依然保持着中国最长的公、铁两用大桥的称号。 天色渐暗,华灯初上。矗立在前方不远的长江大桥和琵琶亭开始变得遥不可及,该往回走了。 大中路步行街位于滨江路和浔阳路之间。逛街的当地人不少,业态依然很初级,大多数店铺都是卖衣服的小店。最热闹的是摆在当街的烧烤亭,尝了一串大鱿鱼,味道寡淡。也有购物中心,也有电影院,也有咖啡厅。 晚饭是在一家专卖柳州螺蛳粉的小店里吃的。螺蛳粉味道特别浓郁,汤色发黑,药香扑鼻,真有不少螺蛳肉飘在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