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十分爱博尔赫斯文中一句“我心想,一个人可以成为别人的仇敌,成为别人一个时期的仇敌,但不能成为...
行前就已经许给茵莱湖的故事,从缅甸回来后还未成文,即遭遇悲不能言的变故,一颗心碎得七零八落,顽固的失眠症愈加严重,不能睡,每日里就只是怔怔地发呆,什么也想不起来,生无可恋,死亦没有缘由。 往常写东西,少有在情急意切时候提笔,克里希那穆提说:冥想一开始,观察者就消失了。彼时只是不带界分之心地空寂观察,只在许久之后,才将点点滴滴的人事与物件联系起来,写成温暖欢好或者悲切凄然的故事。 如今,时逾三月,落笔,心里却像是被封冻的湖水,湖面风吹不起水滴和涟漪,湖底亦没有生物活泛的气息,什么都是死了一样的,不行不滞,不流不动。 我曾对L说北岛的《波兰来客》:“那时候我们还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有心留了最后一句未出口:“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我也曾和L读顾城的《娴歌》:“于山于海,于水于滨,双木非林,田下有心,饮之以雨,炊之以薪。”也刻意藏了最后一句“家中有女,马上无邻。”。 如今,我才知晓,我等了三年的L,已成了她人的L。 两座城市相距不过十来分钟高铁的距离,两颗心的阻隔又岂止是千山万水,永远出发,也无从抵达。纵我肯为他拒千百人之邀,终难抵过他贪恋眼前一晌温暖的欢好。离心是吹过山脊河谷南去不归的风,催发繁花似锦,也摧折秀木茂林,哪曾有一点顾惜。 茵莱的湖水,年年涨,年年落,树木生在湖里,花草浮在水中,屋宇由木桩搭板架空于水面,长尾船穿梭于村庄河道之间,长日拖着晨光暮霭从湖中升起沉落,吹过掸邦高原的风挟着湿润的空气到平谷地区翻手作云覆手为雨。我在乌本桥看的日落,到茵莱湖看的日出,游人南来北往,河水东流西去,太阳底下并无新事,他不是这污浊世事里不同凡俗的男子,我亦同要经受滚滚红尘中喟然长叹的一事。 从红山葡萄酒山庄出来,一条小径自山势而下,从岔口分歧而去,我心不能制,恍惚摔出车去,Lee送的玫瑰亦飞出车篮翻落在地,才刚鲜美争艳的样子,即成了披乱纷散的一地残花,血迅速地沁出白色的裙衣,混着泥水化作一滩不可辨认的污渍,我坐在泥泞的地上,抱着双膝,瑟瑟发抖,任是想哭,终没有一滴泪。 后记: 当初,我把这篇《小径分叉的花园》许给茵莱湖,因十分爱博尔赫斯文中一句“我心想,一个人可以成为别人的仇敌,成为别人一个时期的仇敌,但不能成为一个地区,萤火虫,字句,花园,水流和风的仇敌。”如今,成文已是截然不同的心境,我与L,终究是歧路而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