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我们而言,春的界限似乎只在日历上“立春”那一页打了个美丽的手势,而后,就不动声色地春夏一统了
【国内篇】 旅记 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 南国的春,我已在此六七载,若要我说说春的样子,我却不知从何说起。 春从何时起,又从何时就悄然进入到盛夏,不在粤南的人,是说不清这其中含糊的界限的,正像摄影的门外汉光从照片也是分辨不出万物之上的光辉是晨光还是暮色,因这其中的变化实在是精妙其微的。 燕子报春,杨柳抽枝,迎春花开出鹅黄色的花,这些幼时常见的景象,在粤南的城市似乎不多见。于我们而言,春的界限似乎只在日历上“立春”那一页打了个美丽的手势,而后,就不动声色地春夏一统了。倘若你是个有心人,当然还可看到木棉树枝叶未发就先开出的火红花朵,树冠上长出的铜钱大小的新绿,勒杜鹃花团锦簇的枝蔓,雨也曼妙翩然,不那么急促狂烈,却是缠绵得很,好长时间也不到别处去。 南国的春,很短,不会见到北方那样大地换装的萧瑟到葱茏再到浓荫蔽日的过程,似乎一直是夏天,满眼的绿,满心的润,始终未凋。南国的春,也实在是很长的,树一直绿着,叶子三片四片的,生了落,落了又发,花一直开着,水一直流着,鸟也一直唱鸣树梢,衣衫,也是那么三两件加了又脱,一条裙子从春到冬,通穿四季的。 我到乐昌的九峰,才知道,南国也有这样分明的春。溪流里水流淙淙,冷冽犹寒;墙壁下的苔藓已抽丝发苔,由秋冬的墨绿色转为翠绿色,青翠可爱,恐要到四月才能连簇成片;轻柔的雨丝,转眼就成了山峦之间飘渺的云雾,似下未下;田间地头的纵横阡陌,也都掩没在嫩绿的草叶和不知名的小花间了;成林成山的李花开得堆垛成雪,莹透纯白,丛中一树粉桃则殷红带露,娇艳烂漫;刷白的墙,泥土的房,李花都覆上门廊,落了星星点点的霜。 九峰的确是美的,美在这些寻常的小景中,也美在桃红李白,花开成海。微雨之后的九峰,树在梦里,人在画中,这样的美妙,触手可及,她像是一个正值妙龄的女子,容光溢彩,有那一份活泼,一点娇嗔,时而妩媚回眸,有时静静站立,无论怎样看,她都是美的。只是不过一月光景,风过花落,再美,也终要成为遥不可及的梦。那漫山遍野的李花淡伫纤秾,清芳胜雪,“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这样的孤傲绝俗,不是她的宿命,亦不是春风的多情,她只飞落于石阶草丛,温暖谁的梦。像一种爱恋,不管不顾的到来,不言不语的离开。 我到九峰来,寻一场美丽的遇见,也别一份长久的怀恋,风起的时候,花落的时候,孤淡的月,薄暮的光,叶间的碎语,喝到无味的茶盏,焚到一半的香,都记得涌到心头的离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