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太原到额济纳旗,1500公里。 胡杨,从生到死,从死到朽,3000年。 这一刻,大自然的恩赐与惩罚,在我的面前,完美呈现。 尽管那是一段我所无知的岁月,是在我还未降生的时空里面发生的一切。 天刚破晓,气温很低,售票窗口前已经排了长长、长长的队伍。 检票口依旧是长队。 沿着栈道走到二道桥的时候,东方的太阳正在似有似无的跳跃着。 为了不和大部队同步调、共拥挤,当机立断决定不看日出了,走在队伍的前面直奔八道桥,再依次七道桥、五道桥、四道桥、三道桥、二道桥往回返。 从二道桥到八道桥,穿过了一片又一片的胡杨林。 终点停在了巴丹吉林沙漠。 也许是从第一次徒步穿沙之后,我有了沙漠情结。 正因我一无所有,才爱上了一无所有的荒漠。 第一次穿沙,是在大学还没毕业的时候,在内蒙古库布齐沙漠。 5月的沙漠已经热情似火,一只登山包,两只脚,一样的景致重复了看了将近10个小时。 走路的过程很安静,没有抱怨。反倒是听着别人的抱怨声,心里有点暗爽。 因为别人所有的一切,譬如金钱、学识、地位,在这里都全部失效。 而我本就一无所有,又何惧焉? 离开库布齐时,一时兴起灌了一瓶沙。 倒成了我后来的习惯,现在家里的书柜中,摆着三瓶沙,上面贴了小小的标签。 我观察过,他们的成色、颗粒大小还真不一样。 每一处有沙漠的地方,都会成为老司机的炫技场。 他们戴着墨镜,穿着迷彩服,打着口哨,兴奋地载着游客越过沙丘。 而游客的每一声尖叫,都会换来老司机更猛烈的一脚油门。 平时就敏感而泪点极低的我,这一趟大漠行,更是屡屡被感动到。 沙漠给我的感触有很多,比如意外冒出的某棵草、比如爬行着的不明小生物、比如沙漠里的湖。 就“沙漠里为什么会有湖泊”这一点,尽管有各种科学、合理的解释。 我还是愿意将它当作一个令人惊叹的疑问,一个未解的谜。 其中的缘由,任由我感性的答案填满。 沙漠里有湖泊,本以令我感怀。 未曾想过竟还是一汪清澈、纯净的湖水。 发烫的沙丘,冰冷的湖水。 我的手套,你的啤酒。 上午的时候,沙漠中的风沙很小。 若非是你刻意捧起一把沙,随风扬起,几乎视线内的沙漠都是平静的。 而到了下午,西风凛冽,张嘴便是一口沙。 再严实的包裹也没有用,那一刻,你才会明白,什么叫做“无孔不入”。 在沙漠上前进,非常耗费体力。 尤其是爬那一座座看似不高的沙丘时,双脚沉重,走一步退半步。 鞋子一半都没在沙里,从最初只感觉鞋子里几颗沙粒在摩擦,到后来鞋里也堆成了小沙丘。 慢慢才发觉,旅行中,最珍贵的,并非沿途的风光。 而是我们平时里排斥的、不可接受的,在某个瞬间以恰到好处的方式悄悄降临,而我们,也满心欢喜地接受着。 就如此刻,我的白色外衣在沙漠里打了好几个滚,我的皮鞋里装满了细小的沙。 我未曾想过清理的烦恼,而是没心没肺地嬉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