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行李箱出发时,阴沉沉的天空又开始飘雨。

上海已经连续下了两周的雨了,潮湿的空气捂湿了本来强劲昂扬的心。

在原地呆久了,灵魂疲软了,所以要走。

而彼时,目的地对我,没有景致的描摹,没有故事的刻绘,只是白纸上草草写下的行程安排,单薄,未知。还是游离的,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自己拖着不轻的行李箱,僵硬平淡的走在路上。

赶在最后一刻上了大巴,依然高度紧张的神经不允许我在车上勉强补觉。

好不容易打了个小盹,很快便惊醒,车已上了跨海大桥。南方的梅雨季黏黏的霸占着这片陆地,海上也浑浊压抑,黄色的海水泛泛的翻涌着,阴沉沉的天空有气无力的飘着几缕云。有着彩虹颜色的跨海大桥在我眼前嗖嗖的掠过,“向前走,就这么走,就算你被夺走什么”。

这就是在很多篇游记里看到的跨海大桥啊。那一刻我才惊悟,我已经在路上了,目的地是舟山,是东极岛,是那个我曾经以为离自己很远的地方。

大巴朝舟山方向开着。阴天慢慢的竟也阴出一片清爽,偶尔云层被撕开,亮白的天空让眼前清透了许多。跨过一座又一座桥,薄雾里重复着慢慢勾勒出一湾海的轮廓,山岬在海雾缭绕里寂然着。窗外又下了细细的雨,公路上氤了一层湿,却为窗外裹着飘着的凉雾醉心,仙境一般。

到普陀总站时,外面的雨还在下,空气湿湿凉凉的。

舟山也下了很久的雨了,与上海无两样,路上稀稀的泥水,车辆路过时便紧着跃一下,软绵绵的。

找到房间,瘫坐在床上。

一点一点反应过来,我已经在一个离熟悉的环境三百多公里以外的地方了,窗外不知名的鸟在小雨中一声声的叫着,天阴。

晚上八点多便上了床,可是高度紧张的神经,仍然维持着它倔强的惯性。辗转反侧,很久无法入眠。

与自己的斗争,最不愿认输;结束之后,也最难以解脱。

所以要走。

风雨云霭的路上,我不忍回头,也不愿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