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火车抵达 格尔木 ,我都是像平日里坐火车般自然而随意,身体并未发生什么异样,总是拿起相机拍照,看窗外草原上的藏羚羊,抵达 格尔木 的时间是19:20,在高原,天空仍旧亮的像下午4、5点时的样子,当火车开始从 格尔木 出发后,不知为何,我已渐渐头晕目眩,之后的所有感觉都是懵的。

我应该怎么描述这种懵呢?一个人,头晕,想吐,没有力气,不想动,睡不着,一躺下就呼吸急促,在要昏过去的边缘挣扎,虽然吃了颗高原安,仍旧没有恢复。

青藏铁路是唯一专门提供供氧装置的列车,从 格尔木 出发时,弥散式供氧气孔就已从我们每个人睡的卧铺床头释放出来,列车员给每个乘客发了健康登记卡,我想这种登记卡可能也是让列车员知道乘客的基本情况以防止突发事件带来的急救措施。

当火车翻越 昆仑山 脉,经过 可可西里 的时候已是黑夜,时间恰好什么也看不见,我望着漆黑一片的 可可西里 ,大冰有首歌叫《陪我到 可可西里 去看海》,描述了在这个无人区里存在一种乌托邦式的世界。没有看见 可可西里 终究是失落的,就像你永远也不会真的看见乌托邦。

深夜,车厢内其他三人均以躺下,睡我上铺的是一位去 拉萨 出差的叔叔,早已呼呼大睡,睡我对面上下铺的是一对从 德令哈 上来的年轻情侣,也是去 拉萨 旅游,他们完全没有任何异样,顿时感觉自己弱爆了!开始反思为什么别人能安逸的像没事人一样睡觉,而自己却痛苦的死去活来,还要与难受做斗争。

有一个画面至今想来记忆犹新,当我实在扛不住半夜踱步去车厢尽头上厕所时,拖着晕晕沉沉的头,痛的要爆炸,就连在厕所起立蹲下都觉得是种折磨,我突然望着厕所里破碎的那面镜子,晃晃荡荡,若隐若现间,我竟然看见一个肿的像猪头的自己,我被那个镜子里的我吓懵了!这——还是我吗?

从厕所回来,斜靠在床头,我才意识到什么叫做空白。没有所谓的害怕,在对抗难受的情绪中,你只能集中注意力,别的你什么也注意不到,空白就是你放任身体上的任何症状,任其控制你,左右你,不作任何抗争,你只有束手就擒,还好我的意志一直是清醒的,不停地喝水,望着黑夜下的戈壁,荒凉而贫瘠,又想起了海子的那句——今夜我只有美丽的戈壁,空空——也许那是最符合当时的心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