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江沿岸有着许多古风依旧的小镇,其中保存得最好的要数龚滩了。同事从乌江回来后对龚滩古镇赞不绝口,还专程携妻不远千里故地重游。
我去时没能赶上古镇最后的风光。这条被吴冠中描述为唐街宋城的古镇正在做整体搬迁,沿江的许多吊脚楼早已拆迁,只有残垣断壁,一片狼藉。
一片狼藉的龚滩古镇
龚滩位于乌江与阿蓬江交汇的凤凰山麓,是乌江的“险滩之王”。其水流湍急,原名龚湍,后万历年间的一次山洪,乱世堆积成滩,因滩设镇,就形成了今天的龚滩镇。龚滩是连接重庆的黄金口岸,自古又是两湖进入贵西北的门户,独特的地理优势使这里商贾云集,贸易繁忙。再加上险滩的阻隔,迫使船只靠岸中转,进一步促进了小镇的兴旺。
今天的龚滩仍保留着上、下码头,那是古时船货中转的见证。我们从下码头上了岸,老马指着岸上一处木架空屋对我们说,那就是杨家院子,他们前两次来都住在那里,说时神情默然。杨家院子不在了,我们只能在街上找了一家小旅馆。
傍晚,微雨,街道有些泥泞,可我们仨还是冒雨在外面逛了一圈。龚滩确实没有什么现代建筑,最现代的估计是那座“ 宾馆”了,其余的皆是一般高矮的旧房子。街道两旁除了砖瓦房,还有不少木结构建筑,或倚于半山,或悬于江边。前行数百米,还可看见一处名曰“四方井”的,那是为蓄积山泉砌成的一口大池子,附近山上的人们多到这儿取水。
透过马路右边那些临江的木屋间的墙隙,就可以看见下边已被拆得七零八落的古街。许多吊脚楼只剩几根柱子、横梁,空空荡荡,好一些的尚有门窗,可户畿早已散架,斜斜地挂着。最惨不忍睹的是“尸骨无存”的,成片的吊脚楼被拆成了一堆废墟,只有几堵残破的矮墙仍屹立不倒。那情景不由地使我想起圆明园的几根残缺的石柱。
虽然古街已不存在,我们还是决定去那儿走走。我在废墟中寻找昔日古镇的痕迹,老马却似在今日的苍凉中感叹沧海桑田的变迁。
沿小巷的仄仄石阶下去,在老盐局门口正巧见到了迁复的工作人员。他们将要保护的建筑做了仔细的测量,再小心翼翼地将一石一柱卸下,搬到新的“古镇”原样修复。老盐局旁就是杨家院子,也在迁复的名单中。老马指着那些还未搬走的柱子向我们描述昔日的杨家。二楼是他们曾经住过的客房,一楼还有个休闲的小院,可以一边喝茶一边看江景。那是怎样一种悠闲,一种从容!
走在江边2km长的青石板街上,从残垣断壁中想象着当年随意又古朴的吊脚楼群。没有深宅大院,没有雕梁画栋,临崖近河,观山听水,破有一种闲云野鹤的适然。除了山野从容,我们还在一扇窗户外的布幡上看到了古镇人的文雅。“万古天籁云霞外,千仞苍崖水天中”,从这幅对联上我们多少能感受到此间主人寄情于山水的那种恬淡与宁静。
据老马说蔡家是这古镇上的大家族,如今蔡家大院只剩一片砖瓦碎石了。蔡家周围的屋子也被彻底拆除,所存的那几段院墙,一座牌坊让我依稀见到了昔日古镇的影子。老马望着这片废墟呆立了一会儿,对我说:“帮我在这照一张吧。”我想我能明白他心里的感受,虽然我没见到繁华的古镇,但看着这些残破遗迹,也不免万分惋惜。
走过这片废墟,眼前豁然一亮。原以为与古镇无缘,没想到还是见到了最后一座古迹。冉家院子是这里有名的保存完好的古建筑。飞檐下挂着的那串灯笼尽管鲜花耀眼,却难掩即将离去的那份无奈与凄凉。院主人说,他们要坚持过完这个五一再搬。对于世代居住在这里的人来说,乌江、古镇早已是他们生命中的一部分,远离故土,永远的离去,这是一种多么难以割舍的情怀。
冉家院子虽小,却“五脏俱全”。进门是一口四方天井,进门处有一狭窄的楼梯通往上面的阁楼,天井前面和右边各有几间厢房。天井里摆放了一些乌江石盆景,右边厢房门口放着一架手推石磨,二楼廊上挂了一排的玉米。这些东西就让我们乐此不彼地琢磨了许久。右边厢房里摆的是各种各样的艺术品,字画、相片、版雕、标本、小手工艺品……我们最感兴趣还是欣赏画册、照片。它们让我们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了古镇的原貌,一座远在方外得享山水清音的澹定悠然的古镇!墙上的一幅画吸引了我们,也让我们了解了冉家人留恋古镇的原因。那是一幅纤夫拉纤图。原来这家的老主人竟是乌江是的“最后一位纤夫”冉启才!虽然拉纤已成为历史,但乌江还是他们的家,乌江的纤道上至今还留有他们的足迹。对他们的后代来说,守住时代生活的这片乐土也许是对先辈们最好的怀念吧。
可是他们还是不得不离去,就在这个五一之后。我们也终于离开了冉家院子,就在暮色降临之际。蓦然回首,伫立江边的冉家院子苍茫中又多了几分孤独……
老盐局的大门
从对联中看出古镇人的从容
拆迁后遗留的墙壁
拆迁后……
古镇小路旁的植物依旧葱茏
终于见到古镇的最后一座院子
冉家院子
冉家院子
冉家院子外已是一片废墟
精巧的冉家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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