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 霁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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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君说:
冯村是春节假期自驾皖南行,途经绩溪走错路偶然闯入的一个古村落,却邂逅了它遗世独立的古朴、清幽与美丽,嫣然走进了徽派的小桥、流水、人家。
从古城宣化直达古冯村,距离1429公里,车程19小时50分钟,走京沪高速和新扬高速。
由于时间太长,沿路可到附近的其他旅游景点游玩。
我们是先到合肥停歇,然后再规划皖南线路。冯村本不在计划之列,是由于从黄田古村到仁里古村走错路偶然闯入。从黄田古村到冯村49公里,1小时车程,途径G205国道和S217省道。
离开冯村可以前往仁里古村,距离33.2公里,46分钟车程,途径S217省道和徽山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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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来冯村之前的几十年里,压根儿不知道在中国的安徽省绩溪县,有个浩寨乡,在浩寨乡中部,有个古老的村庄叫冯村。真心感叹旅行可以让你变得不再那么孤陋寡闻。
冯村的周边环境优美,冬天特有的南方绿与南方黄弥漫田野,水墨画变成了油画。
因为是偶然闯入,事先没有计划,没做功课,对冯村一无所知,进村一探究竟。
村民会告诉你许多故事,尤其是在古村出生、长大、生活了一辈子的老人,他们和村庄一起走到今天,经历了很多事情,心里装着村庄的过去。
据史料记载,古冯村从村口到村中依次排列着5座牌坊:恩荣百岁坊、大夫坊、进士第坊、贞烈坊、楠木牌楼,每一个牌坊背后都有一个故事。现仅存2座:立在村口的大夫坊和立在村中的进士坊,其它牌坊历经岁月磨砺已不复存在,它们的故事也随风而逝,只有冯氏后世族人或许依稀还记得,却也未见记录成册。
这是立在村口的大夫坊,进村必经之地,是明嘉靖三十五年(1556年),为京闱进士直奉大夫冯兰而立。它是明代最后一个牌坊。几百年过去了,斯人已逝,当年刻在牌坊上以示人铭记的歌功颂德的文字,在岁月的风吹雨打中失去了颜色,变得模糊,如同冯兰的名字一样,已经没有几个后人记得。
这样的老房子虽破旧、几近坍塌,却总能给人安然、踏实、温暖的感觉,仿佛面对一位慈祥、和善的老人。你不想急匆匆从它身边掠过,面对它,你想要慢下来、停下来,想像曾经发生在它里面的故事,或许什么也不想,只是想与它默默相对,体会时光凝固。
古老的村庄本身就是一件艺术品,岁月把它打磨得愈发温润、耐读,这样的地方总是会蕴育出艺术气质,藏于民间,不显山不露水,静静地散发在生活的气息里。
干净、整洁,宛如一首质朴的小诗,一支民间小调。
墙角长了青苔的麻石水槽和干枯的树杈,在过年刚刚放完还未来及清理的鞭炮屑的映衬下,多了几分生动与跳跃的感觉。
每一个不经意的小细节都会提醒我们从不同的角度看待我们眼前的世界,美与丑就在一念之间。
冯村“一美”的核心,便于传说中的槐溪。美丽的槐溪在这古老的村庄静默了多少年?多少世事变迁在它面前一幕一幕地成为往事,唯有它依然如故,平静如斯,淡然如斯。
村前水口是一池塘,在风水上有聚气之说,安徽的古城古镇古村在其布局及建造上均讲究风水。塘边槐溪曲折拐弯处架一石拱桥,全村之水从桥下的单孔流出。如今池塘也不可避免得有了些许污染的迹象,暗自担心。
不管世事如何变幻,槐溪依然宛如一条纯净的玉带,千百年来一如既往地绕着冯村,从头到脚,宁静秀美,短短的三、四百米,上面架着13座石桥,亦即冯村“三绝”中的拱桥:云庄桥、龙门桥、万年桥、崇礼桥、荷花桥、红桥、大树桥、独石桥(已断)、安仁桥、崇义桥、尚德桥、绿荷桥、北山桥。从头走到脚,每一座都造型巧妙,轻盈枕水,不知它们是13座里的哪一座,只知它们是十三之一。
村里老人说,槐溪岸上原有构廊一座,现已毁,廊内建置“美人靠”,一面朝屏障,一面临溪水,供游人歇息赏景,听溪水潺潺,洞窗外明月,想来如诗如画,令人陶醉。鲜为人知的还有槐溪河底全由花岗岩石铺就,可见古人的环保与防患意识之普及,既反映了村族经济的繁荣,也物证了村人对家乡和自然环境的爱护。
槐溪是冯村的水之源,槐溪两岸是人家,石桥连着溪水与人家,更为别致的是溪岸上都插着石板作为台阶,直通水面,方便村民上下洗涮,人们用水吃水全都取自槐溪。一幅“小桥、流水、人家”的江南水乡画面,呈现在群山环抱中,这在安徽是少有的。加之两岸众多古老的官宦府第遗迹,清一色的高大徽派建筑,白墙、黛瓦、马头墙,与水中倒影相映成辉,显出几份大气。
现仅存的第二个牌坊进士第就立在槐溪北岸,夹在新老民居间。在新式小二楼的陪衬下,当年象征功德与荣耀的进士第不再显得那么高大威严,已然成为一个历史符号。
走近牌坊,近距离端详,石坊虽历经五百余年的风雨侵蚀,显得有些陈旧,甚至有青苔锈蚀其上的痕迹,但整体结构依然完好无损,精细的雕刻依然清晰可辨。暗自赞叹古老的过去,纯正上乘的石材和匠人们一丝不苟、精湛的石雕技艺,已是昔非今比。
进士第后面是一幢老房子,与石坊将中间的空地自然围成了一个小院落,墙皮斑驳的墙角整齐地堆放着烧火用的树枝、木材,不用的瓦缸、陶罐随意放置在墙根儿,有母鸡在悠闲地觅食,陌生人走近也不怕不躲,这是它们的家。
对这些现如今很少用到几乎弃之不用的古旧的缸啊罐啊水槽啊石磨啊,总是有种说不出的眷恋之情,它们总是能够不知不觉中把我带回到小时候的某一场景,那里有对已逝的那个年代深深的记忆与怀念。
老屋与石坊的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浓郁的乡村生活气息,千百年过去了,生活的烟火一直延续,即使历经多少世事动荡也不曾熄灭。面对它们,我总是莫名地感动。
有些破旧的大门敞开着,从门面看,古时候这家可能只是一个普通人家,并非府第。这样的老房子,没有府第那般装饰繁复、雄浑气派、威严尊贵,而是简陋、淳朴、亲切,更多了几份生活气息,是我喜欢的。
门楣上粘贴绿叶、红符是当地过年的习俗,家家户户的门楣两端都贴着这样的新符,预示着来年的生活枝叶茂盛、红红火火、吉祥如意。
这间老屋是厨房,门口新鲜的青菜是自家地里产的吧,看着就喜人。
正在做饭的女主人热情地招呼我们进屋,见到千里之外的我们如同见到多年不见的老街坊一样,亲切自然,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没有一点陌生感。淳朴好客的村民也是我痴迷于游走在古老村镇的原因之一,走在街头巷尾,仿佛回到了物质虽不丰富,但简单、快乐、美好的童年时代。
古老的灶台延续着乡村的人间烟火,一代一代传承下来。比起煤气灶、微波炉、电磁炉、电饭煲等现代方便快捷的厨具,它显得陈旧、落后、土气,但你要是吃过用灶台炉火烧制的饭菜,就会怀念它,如同怀念外婆家一样,炉火蕴含着的浓浓亲情是电子产品无法赋予的。多年后,电子厨具可能已经换了一个又一个,但灶台依然还是原来的那个灶台。
木架结构的二层阁楼放置着一些杂物,由于年代久远,存在坍塌的危险,主人用几根高大的木柱支撑着,平时也很少有人上下。
“这是祖上传下的老房子,已经没人愿意住,只是做做饭、放些杂物,”女主人一边和我们拉着家常,一边做着饭,“这个房子现在也值不了多少钱,没人要。对面的房子古时候是有钱人家的,房子大也金贵,值钱……”
我在这“不值钱没人要”的老房子里转来转去,瞧瞧这儿摸摸那儿,每一个角落每一个老物件仿佛都记录着一个故事,对它喜爱有加,想象着如果有一处这样的老房子,我会把它布置成什么样。
要离开了,女主人送我们到门口,要我们带点自家产的青菜回去,感动。我最后一个走出老屋,留下了这难忘的瞬间。
沿着槐溪往前走,新老房屋建筑错落有致,依稀可见当年“十里冯村铺”的影子。
现存的一排排府第、古建,印证了冯村的“二多”,即“府第多、古建多”。据史料记载,冯村府第名门之多,堪称绩溪唯一。依次有大夫第、协政第、刺史等、登科等、大树等、旌封第、五马第、州牧第、司马第等。虽历经沧桑,今非昔比,但历史上曾经的繁荣从这些遗存中依然可见一斑。据传,1993年11月,国家著名建筑专家郑孝燮先生来村考察后赞誉:“冯村环境优美,有很多典型的徽派建筑,不可多得,极须保护。”可见,冯村古建未遭拆迁、改造,今日依然安然无恙与古建专家学者对古建保护的呼声不无关系。
这是座落在槐溪南岸的大夫第,村口牌坊即为这家主人所立。现府邸墙壁虽斑驳、脱落,但整体结构保存完好,其门楣上精细的砖雕依然精致。
“高山为屏”,这曾经是谁的府邸谁的家?岁月模糊了门楣上的字迹,也模糊了人们的记忆。面对这样的老屋,总是能给人许多感慨,旧时门板新桃符,多少人从这里进去又出来,留下多少故事,随时光消逝。“平安如意人多福,天地和顺家添财。”不管是谁的家,从古至今,对生活的美好向往是不变的情怀。
刺史第门前槐溪岸边竖立着冯村“三绝”中的华表和古槐。据史料记载,原华表有九根,现仅存三根,是由花岗岩制作的石圆柱,顶端呈圆盖帽之形,竖立在槐溪两岸,长两米余,村民称为“系马柱”,也有传说这些华表,也是用作“天灯”照明的挂靠物。华表明代称“擎天柱”,古时名为“诽谤木”,是号召大众“纳谏”的象征,可见冯村祖先的开明与文明内涵。槐树九株,明嘉靖时种植,与冯村“三绝”中的拱桥并称为冯村“九槐十三桥”。现多干枯,但依然挺立在槐溪两岸。
刺史第门前古槐下还有石质马槽两个,古时用于饮马之用。
老屋外的墙角,村民们用木板搭成长凳,也有从家里拿出长条木凳的,年轻妈妈们带着孩子出来晒太阳,温馨闲适的画面,是不是也感染了你,想要停下赶路的脚,走过去,坐下来,和她们聊聊天,拉拉家常,听听古村的过去,说说外面的现在。
有小狗从桥那边走过来又走远了,村里的小动物都是这样自由自在,它们不用担心被谁抓了走,找不到回家的路,甚至被端上谁的餐桌。
连孩子们也可以在街心自由玩耍,或许她们的家就在槐溪岸边,或许她们的妈妈就在不远处。
从槐溪这边走到那边,又从那边走到这边,穿插在新老房子之间,时光匆匆,过去与现在其实就在一线间
走进一老屋,大门大开着,应该不是当年达官贵人们的宅第,看房屋规格应该也不是小户人家能达到的,猜测或许是一家境殷实之家留下的。房屋格局与布置是典型的徽派建筑所特有的:正对大门是堂屋,堂屋两侧是厢房,堂屋正面悬挂着彩画与楹联,两边悬挂已逝先人的遗像,下面八仙桌上正中摆一座钟,两边各摆一插花的花瓶,前面放两把太师椅,再前是方木桌和长条木凳,供吃饭用。这是过年过节祭奠先人的地方,也是日常起居之所。
上有二层阁楼,木框上悬吊着腊肉和竹篮,竹篮高于头顶,没看见里面放着什么,应该也是需要晾干的吃食。房梁两端有简单的木雕,即使很小的局部也雕刻得很精细,几百年过去了,依然完好清晰。皖南古村的这些普通人家的老屋,处处都散发着浓郁的生活气息,同时也不失传统徽派建筑的艺术氛围。
这是一家卖日杂的小卖部,也是一个老宅,货物摆在门庭,里面有天井、堂屋和二层阁楼,从木质的纹理和精雕细琢的木雕上看,年代要比前一家久远,建造规格也要高出一筹。推测这里曾经是某个官宦人家的府邸,亦或是某个富商的私宅。
有阳光从天井洒下来,明亮而又温暖。抬眼望,高大的房屋有些破败,个别木框坍塌,隔板丢失,木构及窗户也脱了漆,但透过岁月的尘埃,精致的木雕依然散发着它独特的魅力,暗自庆幸它的安好无损,也未被过度保护修饰,还是历史赋予它本来的样貌。
堂屋一样是彩画、楹联、遗像、八仙桌、座钟、花瓶、太师椅、方木桌、长条木凳,不同的正中两侧的家具与摆设。过年了,主人抽空打牌玩两把,让我们进屋随便看、随便坐,皖南古村行,一路上遇到的都是这样热情、好客的村民,仿佛也融入到了他们的生活当中。
房梁上吊挂着的腊肉,总是令人感受到浓郁的生活气息,即使没有什么家具和摆设,看见它们,也就看见了温暖的家。
老门框、老柜子,在新式皮箱的映衬下,愈发显得古老而悠远,仿佛是做了几个世纪的梦突然间被惊醒了,不知身在何处,要去向何方,有些许疑惑些许茫然还夹杂些许伤感。
“同样,绩北冯村……”不知这个上面提字的竹编的大匾是做什么用的,主人打牌正在兴头上,没去打扰询问,留下一个疑问也好,日后每每想起总要猜测一番,想着哪一天再跑去看看,看看那些老房子、古建筑是否依旧安然无恙,美丽的槐溪是否依然明净淡泊地流动着。
离开槐溪,也就离开了老街,沿着石板路一直走就可以出村了。石板路边的小溪流亦或是狭长的水渠如槐溪一样清澈,房屋延着水渠而筑,亦或是水渠延着房屋而开,水流引入家中,方便离槐溪居住较远的村民取水用水。
房屋架在水流之上,另一种别有洞天的建造。
走过新房子
穿过老房子
柴门闻犬吠
前方有六禽
水渠越来越窄,预示着就要走出古村了。
走过村口人家的菜园
穿过竹林
看到了出村的马路
为了方便外地游客进村参观旅游,村外新修了宽阔的泊油路,装了路灯,路边建了新式小二楼,庆幸残存的老屋未被拆除,虽然在高大上的新楼面前显得有些拘谨仓促,但毕竟它们还在,如我这般怀旧情结无法释放的人还能够有幸见到它们。
就要离开了,回头望,心中是不舍,但人在旅途,对一个地方不管如何眷恋,总归是要离开的。这一路上,我们不过是一匆匆过客,留下的是我们对走过的每一寸土地的爱护与祝福,带走的是它们传递给我们的历史信息、古老的故事和美好的想象与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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