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毓秀识乡愁
人们认识一个地方,总是从涉足山水开始的。
德安的地势叫人称奇,最高点兰庆撒马场海拔高达2481米,此后从西向东缓缓下降,直至降至最低点海拔874米,抵达永顺村南把边江畔 。连绵起伏,如父辈的脊梁般厚实的大山巍然屹立,为德安形成了天然的屏障,挡住了严寒和酷暑,只留亚热带季风温和地吹过,这个东高西低、有些不规则的方形宝库,为大自然的生灵提供了得天独厚的庇护,多种类多形态的生物得以在这片341.55平方千米的土地上繁衍生息。
在高高的山梁上,思茅松、水冬瓜树、红木、桦树、椿树、香樟树等高大乔木自由生长,间或有古茶树零星生长,文化村七道河就生长有一棵已有千年历史的古茶树,盘绕回斜、蜿蜒曲折却始终向上生长的虯枝,两三人方能环抱的树干,无言地书写着时光的痕迹,同时也给村民带来不菲的收入。斑鸠、喜鹊、野猪、野鸡、白鹇鸟等动物栖息林间,大象不时造访,似是顽皮的孩童,做些破坏庄稼窝棚的坏事。偶尔,还会有小精灵般的小猕猴出没,忽而隐现的茸毛小脸惹人喜爱。
雨季时,落叶下、草丛间、腐土中,大红菌、羊肝菌、奶浆菌、鸡油菌、鸡枞……一茬接着一茬破土而出,得益于大山慷慨的馈赠,德安人每年依靠野生菌,就可以收获非常可观的收入。“我们这是叫靠山吃山啊!大山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在山间,我们遇到背着满满一背篓菌子走在山路上的一位村民,他乐呵呵地说。此时正是野生菌蓬勃生长的好季节。
山因水而巍峨,水因山而秀美,这里山水相依,交臂为邻。蛮别、恩永、永顺三条大河环山而来,一路欢歌流入奔腾的把边江。相较于一般的河流,把边江的美是大气豪放的,它以宽广的胸襟容纳着一路汇聚而来的河流,不论江水清澈或是浑浊,都义无反顾地向前奔流,红尾巴鱼、蛇鱼、鲶鱼、鲢鱼……各种鱼虾在水中自由嬉戏,与岸上劳作的人们相映成趣。选一个云淡风轻的好日子,乘着江中竹排,随着江水悠悠飘荡,纵声高歌一曲“纤夫的爱”,或是哼上一曲乡野小调,自有一番小小竹排江中游,巍巍青山两岸走的野趣。
而深藏在山间的溪流瀑布,却是灵秀内敛的,这样的瀑布,往往藏在密林之中,几条溪流绕过千沟万壑汇在一起,再借由一个陡坡,倾泻而下,千万粒小水珠在顷刻之间同时绽放光芒,撞击顽石,滋润草木,呈现出令人惊叹的美,若是你在太阳初升时仰头看它,便会沐浴在七彩光芒间,羁拌人心的纷扰自会随洒落在身上的细碎水滴消失,只留内心的清澈明净,文化村七道河瀑布正是其一,兰庆大吊水又是其二,它们静处大山,偶然间得到外来者的惊叹,或是只与沉默的大山为伴,都一样在时间的缝隙里不惊不躁、潺潺流淌。
芦笙声声恋乡愁
初次抵达时,你可能会被德安的山水折服,但当你和世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近距离接触时,你又会被他们内心丰盈、积极向上的精神面貌所感染。
“听见弦子响,脚板就发痒。”这里的人能歌善舞,在婚嫁、节庆日,无论男女老少,都会聚拢在火堆前,跟随着在葫芦笙手后面,围起圆圈尽情起舞,“小白鱼翻身”“苍蝇搓脚”“顺江边”“老牛拉稻草”“三跺脚”“五跺脚”“蹬脚笙”“对脚笙”……德安哈尼芦笙有三十余种之多,这些别致的舞蹈一如人们的命名,形象而生动。跳“小白鱼翻身”时,曲调欢快,脚步回返,似是江中白条鱼随波嬉戏;跳“苍蝇搓脚”时,曲调诙谐,双脚各自抬起,脚背交互在小腿后轻轻一擦,与凝神静气停驻搓脚的苍蝇共有欣喜知足的体态。舞蹈间,人们回归本真,整个身心都沉浸在芦笙调中,呈现出与自然最为贴合的状态。“大河发水烂渣飘,烂渣头上栽芭蕉,芭蕉树小叶子宽,阿妹人小口才高。”在与村民的联欢中,他们唱着这样的芦笙调调侃我们,而我们手忙脚乱翻遍百度也找不到一句可以应和的,只能在笑声中解嘲。
相传,葫芦笙最早是随诸葛亮南征而来,乃诸葛亮为犒劳士兵,鼓舞士气而采用农家自种的葫芦制成,行军休息时,士兵吹起芦笙,与当地百姓共同起舞,军民融洽士气高昂。而今,葫芦笙文化早已在德安落地生根、开花结果,其中,兰庆村的哈尼芦笙最为出彩,17位村民表演的葫芦笙舞蹈曾登上全国少数民族迎春晚会和北京大型音舞诗画《深情礼赞》晚会等大舞台,摘下了2019年“云南省民族民间歌舞乐彩云奖”金奖桂冠。
德安的哈尼芦笙,不仅是劳作之余的一种娱乐方式,欢快热闹,也是优秀民间文化的传承,在或婉转、或轻快、或诙谐的曲调中,诉说着对远古祖先历史的回望和对今天美好生活的赞美期许。
舌尖味蕾尝乡愁
家乡的美食对于在外的游子来说,就是一份永远挂在心间的乡愁,即便口音变了,两鬓斑白,都会是一种永远的执念。而对于一个外来的游客来说,美食是解读一个地方文化的密码,是离开后念念不忘的牵挂。
德安的美食,以哈尼人家做的最为地道,他们对于食物的制作往往有两种极致,一种是以最简单朴素的手法而就,保留着食物最原始的味道。比如德安的苦荞粑粑。清冽甘甜的山泉水、细腻雪白的面粉、石磨磨出的荞面,三种食材以适当的比例合在一起,放在掌心捏成圆饼,再放到土灶铁锅上两面炕到金黄,嚼起来劲道十足,却也黏绵不硬,泛着苦荞特有的清香和淡淡的苦味。山路颠簸让我有些不适,在农家大嫂的力劝下,蘸着蜂蜜吃了半个,渐觉胀满的上腹松软下去,后来才知道苦荞粑粑有着降气宽肠的保健作用。
另一种则是以极其独特的手法和食材,需要时间的发酵才能成就。诸如八耚。“八耚”为哈尼音译。做法和成品类似甜酒酿,却比之复杂的多。做八耚首先要解决的是酒曲的问题。哈尼人称之为“土酒药”,制作土酒药需采用三十余种草木药根熬成浓汁,拌上玉米面,然后放入坛中发酵三五天,而后晒干而成。在这其中,奥妙最多的就是那三十余种草木药根,而这一份神秘的名单只掌握在德安梅子一带哈尼人家手中。备好酒曲,就可以把糯米、糯玉米碎粒、紫米三种米粒混合蒸熟,待晾至温热时拌上土酒药,放入土坛中等待一周,待这些米粒和汲取天地精华的土酒药完美融合,体内沉睡的氨基酸、微量元素和维生素等各种奇妙元素被一一唤醒,一坛软糯柔滑,香甜醇厚,有着清热利尿、滋阴补肾、补血养颜等疗效的“八耚”就诞生了。我们取上一勺,加以白糖,用开水冲饮,片刻便觉头顶冒汗,神清气爽,农家的大嫂说,配上鸡蛋、红糖煮了吃,滋补效果会更好,难怪“八耚”会成为哈尼人尤其是女子们宠爱的美
德安绿色生态、色香味醇的美食,和那葫芦苼调一般多,比如黑山羊汤锅、芭蕉心拌蜂儿、棕包烀土鸡……这些特色地道的美食,让人感受到德安人把绿水青山间的生态美食,融入了从祖辈就带来的宽厚朴实,融入了他们对食物的匠心追求,融入了对家乡万物的珍惜之情,是真正属于大山的味道,正所谓舌尖味蕾中,尝遍乡愁。
这样的德安,你——来吗?
评论(0)
写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