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光即可摄影。——摄影师阿尔弗莱德·史迪格里兹(Alfred Stieglitz)
其实也是无意中看到远方网一篇《画里的坝上,接受冬雪的问候》激起了我对于内蒙冰雪世界的无限向往。而在这之前原本已经计划和朋友一起去吉林看雾凇,无奈画里的坝上太过诱人,只得放了朋友各自一个人匆匆跑去坝上,去的路上一直在纠结坝上这个时间会不会有雪,去到以后却一直在纠结怎样才能让自己不陷进雪坑里。当然,一切都是值得。
坝上,也是木兰围场。木兰围场之所以被当地人称之为坝上,就是因为它地处内蒙古高原、黄土高原与华北平原交界处,东起喀喇沁旗的茅荆坝,西至涞源县的空中草原,环北京半圈,婉若一道大坝。纵横交错的地形,集合了北方所有具代表性的景色,春天花满地,夏天水草风貌牛羊成群,秋日层林尽染,冬日白雪铺地。
欣赏坝上冬雪的最佳时间是每年11月至来年的三月。
其实这也是自己第一次也摄影为名的旅行,之前大多是一些户外活动。作为一个摄影爱好者,佳能500D加18-135已经陪伴我几个年头,但拍摄更多的意义还是在于记录。直到某一天在磨房上看到冬日坝上摄影的召集帖,七缺一,也不管自己的三脚猫摄影,毫不犹豫的就跟上了。
不包括苏州往返北京以及在北京的逗留时间,在坝上待了四天,说实话,真的是奇迹啊!每天早上五点起床,半个小时洗漱及早饭,然后向导驱车带领深入雪地,各种拍各种冷也各种得瑟,中午十一点多回来午饭休息,下午2点半出发,继续各种拍各种冷各种喝西北风各种得瑟,晚上5点回来。
D1 上午小河头,下午皮夹沟,中途遭遇大风雪而折返;
D2 上午白家窝铺,下午杨树背
D3 上午小红山头日出,小河头,下午蛤蟆坝
D4 上午敖包吐,下午公主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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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上午 小河头
之前一天晚上北京西站卧铺,第二天凌晨四点到达四合永车站,一出车站,我滴个乖乖隆地洞,那个冷啊,脚都不敢着地,一蹦一跳的前进。好在坝上老张安排的车子已经在站门口等着,一上车就张罗着让师傅开空调。两个小时候到达宾馆,赶紧的再加上一条秋裤,两条秋裤叠加一起,简单的早餐后,直奔小河头。
气温是零下20还是30已经完全没有概念,思想斗争许久后极不情愿的从车里出来,身体裹的严实只露出两眼睛在外面,完全不在状态,毕竟前天还在江南,昨天在北京,今早就立身寒风冰雪了。很多摄影大师长枪短炮的在眼前晃悠,感觉自己完全像个路过打酱油的。
所有的拍摄都是一个参数没有变过,因为太冷根本没有勇气把手从大手套里伸出来调换设置,所以照片整体是早晚欠曝正午过曝,非常后悔没有带个轻薄的手套。
是在受不了外面的冷,赶紧的让同伴帮我拍个到此一游的得瑟照,然后躲进车子。
日出没有想象的那般壮怀激烈,但对于“有光即有摄影”的大师们来说已经足够,大师们在雪地里东奔西走拍的是不亦乐乎,而我基本是原地不动然后东南西北放心胡乱扫射。
不得不说,这姑娘的打扮,真是太有才了,一个厚棉帽加一厚围脖,最佳搭配,比起围巾那些方便给力多了。
太阳终于出发了,顿时感觉暖和了许多,有了如此的光影,三脚猫把式的我也来了兴致。
天气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小伙伴的摄影兴致,但是我,似乎已经产生了审美的疲劳,找不到太好的角度。
继续驱车深入,来到一个不知名的村落,当然它肯定是有名字的,只是我忘了他叫什么。
村头栓在树上的一只极不安分并且凶悍的大黄狗定格了我对于这个雪原村落的第一印象,宁静质朴,狗一叫全村子的人都会知道,而且也知道有陌生人进到村子里来了,不禁联想到很多电影里的情节,村民赶紧磨刀霍霍,当然至于是杀鸡宰牛待客还是杀坏人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还是希望短暂的停留没有打扰到这里的宁静。
篱笆,女人,狗,很早期的一部电视剧,但却定格了很多人对于北方古朴村落的印记。
到了十点多,终于可以回去了,泪奔啊,脚底都要冻开了,求暖炉、求美食、求美酒,各种求。
午餐后午睡了一个小时,真的是舒服啊,下午两点半继续出发,皮夹沟方向。
第二天下午 皮夹沟方向
之前接触的马都有带有马鞍之关的装饰,似是一种束缚,而如今活脱脱的没有任何束缚的马立于眼前,健壮之美丽与雪域草原的宽广更显自然生物的自由与快乐。
有人说星野道夫是幸福的,因为他的眼睛看到的是纯净的天空,海洋大地山脉河流亘古如新,万物之美宁静和谐;耳朵听到的是天籁之音,风走过四季的原野时弹奏出变幻的旋律;他的心灵那么贴近生机勃勃奥妙无穷的自然;他的人生在返璞归真获得了超越和升华。我想这也是自然的奥秘,看俊马驰骋在雪域草原,你能够想像像星野那样的超越与升华。
短暂停留后继续驱车前往皮夹沟,途遇白桦林。正当下车,天空飘起雪花。
师傅说天气太过恶劣,继续深入担心会有问题只得折返,不知道其他伙伴会是什么心态,反正我是开心的不行,恨不得整个身体都贴在宾馆的暖气上。
第二天上午 白家窝铺
星野道夫说,人,一直在寻找光的旅途中。阿拉斯加的北极光,其实就是指引他人生之旅的曙光,指引他让生活回归到简单朴素,让心灵丰富充盈。当然阿拉斯加的光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找寻,而草原清晨从东方射来的第一缕光对于我确是希翼。
其实对于爱好摄影的人来说,日出是一个永不疲倦的命题,向往,为之激动、兴奋,而在兴奋之余,已经忘记了什么叫极寒,或者根本已经顾不上什么叫极寒。
摄影就像是一道没有任何命题的作文,也没有监考,广袤雪域里,大家各自寻找命题、寻找角度、寻找焦点,寻找属于自己的生命中的光。
感觉是自己还没有从睡梦中缓过神来,摄影大师们已经开始创作了,爬上两侧的山坡,占据最有利的位置,等待最美的光。
我也跟在大山们后面爬向两侧的山顶,12月的坝上草原积雪绝对是过膝的,由于没有准备雪套,即便是把脚踝处裹着非常严实也难以防止积雪渗透到鞋子里,然后爬上山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脱掉鞋子清除掉里面的积雪,不然,结果,你懂的!
我喜欢的风景,或者想象的风景里,喜欢有人的存在,在我看来只有人的存在才能反衬出风景的绝美,所以自己也是满山头的跑在大师的后面,起码把大师们拉进构图里。
摄影本来就没有不可打破的法则,你觉得自己应该怎么拍,那就怎么拍。 ——摄影师约瑟夫·寇德卡
二十几个人花了一千大洋请人找了200匹马跑了三个来回,其实我仔细数了下,真的是非常仔细的数了下,只有70匹左右,然后同行的朋友说就三个来回不到十分钟的功夫你还有时间去数马啊,我苦笑道,18-135的头,变焦基本靠跑,但又不能跑到摄影大师的前面去,不数马数啥啊?
如一幅浅浅的水墨山水画,简单的几笔条线形勾勒,简单的几笔墨色涂抹,然后轻轻一个小点,点在画里,人却是在景中,“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也许,人真的可以从大自然微妙的一瞬获得顿悟和启示,人生沉浮、情感忧乐,半醒半醉,无喜无悲、胜败两忘。
难得的好天气,期待一场绚烂夺目的日落,结果,坝上天气多变,绚烂渐变成了平淡,多少有些失望。
到达小红山头,简直可以用狂风暴雪来形容,站立都非常困难,感觉随时可能会被狂风吹跑。
小红山头下来以后,再次来到小河头。
听说当年的章子怡就是那样在丰宁坝上痴痴地跑啊跑啊跑出个国际巨星来,我想时过境迁,光想通过跑成为世界巨星是不够的,所以卯足了劲跳啊,跑啊,又跑又跳又跳又跑啊。
最早知道坝上是在看电影《我的父亲母亲》,有人说这部电影是导演张艺谋多年恋母情结的一个释放,选用最单纯而无名的演员,最原始而清丽的风景,最简单而动人的故事以及最优美而迷人的音乐来阐释出他自己的不羁的天空。当然,电影本身对于我来说有点沉闷,但坝上风景却是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蓝天,白云,草原、白桦、丘陵、湖泊,牛羊欢实,马儿奔腾,冬季里,亦如雪国的童话。当然,后来也才知道有两个坝上,电影拍摄自河北丰宁坝上,而我欢纵的雪国是在河北与内蒙交界的乌兰布统坝上,尽管不同的所在,但风景却是一样的童话。
姐姐们,不要光顾着玩了,给点意见吗,跑也不行,跳也不行,走也不行,文艺的也不行,到底咋样才能成为国际巨星哦?
这是什么情况?不给意见就不给意见吗,你们谁推得我?
第三天下午 蛤蟆坝
冬季的蛤蟆坝,银装素裹,白雪皑皑,洗却铅华的蛤蟆坝俨然一位气定神闲的隐士,曾经沧海,看破红尘,宠辱不惊,心静如水,仿佛远远望上一眼便能起到净化灵魂的作用。
村落不大,隐在沟膛里,如果不停车,即使从村边驶过也难发现。坡面不陡,但沟壑纵横,高低起伏。
山顶是一片片白桦树,山腰是一块块不规则的梯田,山麓是三三两两姿态优美的老榆树,在树木的空隙里则是用木栅围成的或圆形或矩形的羊圈、牛栏。没有统一规划,也没有刻意安排,更没有哪位美术家的指导,一切都那样自然,而一切又都符合高低错落、疏密穿插、欹正相成的美学规范。
区别于蛤蟆坝秋色的层林尽染、美轮美奂,蛤蟆坝的冬弗如一幅浓墨淡抹的水墨画作。
零下二十多度的严寒下,摄影爱好者仍忘我创作且不时交流。
第四天上午 敖包吐日出、雾凇
一想到晚上的火车回到北京,然后回到江南,咬咬牙就起床了,冷算个嘛啊,反正也就最后一天了。
不得不说,敖包吐的雾凇给了我出乎意料的惊喜,原以为只有吉林松花江畔有雾凇,没想到这里也有,而且还美的惊人,那叫一个开心哦。
有人形容雾凇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一夜过后,桦树结繁花,松树绽百叶,银装素裹,一片纯净,带你入如诗如画的仙境。
远远望去,一排排桦树的树冠似烟似雾,分不清是树是雪还是淞,广袤无际,与天上的蓝天白云相接,让人分不清天地的界限,也分不清仙境与人间。
忽然,几个红的蓝的颜色从树丛里冒了出来,好像不小心滴在宣纸上的几点颜料,在白茫茫的背景下格外显眼。到了近处,才看清原来是踏雪寻凇的一群年轻人,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在树林里追逐打闹。
这片童话般的银色世界让人摒弃最烦心的杂念,满脑子只是“玩”、“美”这些最简单纯朴的字眼。
近距离看去,枝丫间的雾凇仿佛洁白的雪花。可谁能想到它的降临要经历比雪复杂百倍的物理变化呢?
第四天下午 公主湖
可能是因为晚上要离开有些兴奋,没有午休就跑出来了,公主湖白茫茫一片,太阳还是很高,爬上一座山头,等待日落的辉煌。
远方网评,若向往一场北国冬雪,希望在大雪纷飞的日子,站在高处,面对祖国的大好河山,胸怀壮志,高声吟诵《沁园春雪》,那就去坝上吧。当大雪覆盖了整个草原的春华秋实,我们依然能倾听到雪层下土地柔软的呼吸。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 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沁园春-雪》
绚烂,夺目,壮丽,很难找到准确的语言来形容眼前的景致,耀眼的圆日渐渐沉于远处天地相接的地方,这一刻,激动,等待,欣赏。
回家,四天的坝上摄影之旅正式宣告结束。晚上的火车回北京在转回江南。此时的江南也是寒冬,但在心里还是觉得坝上更暖和些,毕竟坝上的风景如此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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