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蓥山漫记：石缝间的光阴低语

华蓥山漫记：石缝间的光阴低语

再访华蓥山，特意避开了游人扎堆的正午。清晨的山雾像一层薄纱，把整座山裹得朦胧，石阶在雾里若隐若现，像谁在绿毯上绣了条银线。

钻进石林深处，才懂为何人称“川东小桂林”。“狮象迎宾”的巨石在雾中只露个轮廓，像两位披蓑戴笠的老者，沉默地守着山门。伸手摸向岩壁，凉丝丝的潮气顺着指尖往上爬，那些被风雨啃出的沟壑里，嵌着深绿的青苔，像时光用颜料填上去的注解。偶尔有雾团从石缝里涌出来，瞬间把人裹住，再散开时，眼前的石头仿佛换了姿势，平添几分神秘。

沿途的小景致不过是山的点缀。蜜梨公园的果林在雾中只剩一片模糊的绿，枝头的梨子藏在叶间，偶尔被风吹得晃一下，像雾里眨动的眼睛；黑龙峡的水声隔着雾听，像隔了层棉花，闷闷的却又清晰，顺着水声找去，只见一道白练从崖上坠下，落进雾里便没了踪迹；百万玫瑰园的花架在雾中化成淡淡的剪影，只有凑近了，才能闻到一缕若有若无的香，像谁把春天揉碎了，藏在雾里。

行至山腰的观景台，雾忽然散了。整座山一下子敞亮起来，远处的峰峦层层叠叠，像被墨染过的宣纸，近处的石林棱角分明，阳光在岩石上流淌，把灰黑的石面照得发亮。几个背着相机的游客正对着“一吻千年”的奇石拍照，石头顶端的两瓣岩块相依相偎，风过时，仿佛能听见它们低语。

傍晚往回走时，特意绕去星星国际酒店歇脚。站在露台远眺，山影在暮色里渐渐沉下去，只剩轮廓线还嵌着微光。蓥山记忆餐厅的灯光亮起来，像山间的一颗星，却并不张扬，与周围的树影、石影融在一起，反倒衬得山更静了。

华蓥山从不需要多余的修饰，它的美就藏在这石、这雾、这风里，浓淡皆宜，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