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蓥山的气息老远就钻进行囊,是松针的清苦混着泥土的湿润。我们沿着指示牌往里走,听着隐约的水声,猜是溪涧还是飞瀑在等。

晨光刚漫过华蓥山的轮廓时,我们已站在山脚下。石阶被夜露浸得发亮,两旁的马尾松举着松针,像无数支绿箭刺向天空。行至半山腰,几声清脆的啼叫划破寂静,几只灰喜鹊从枝头跃起,翅尖扫过带露的野菊,洒下一串晶莹的水珠。“双枪老太婆”的塑像立在岔路口,青铜色的衣袂似仍带风。驻足时,山风掠过耳畔,恍惚听见当年的呐喊混在松涛里。再往上,云雾忽然漫了过来,身边的草木都笼在白茫茫中,走几步,雾又像被谁掀开,远处的峰峦露出黛色的脊梁,转瞬又隐去,倒像是山在跟我们捉迷藏。
午后转去黑龙峡,画风骤变。峡谷口的溪水撞在青石上,碎成雪白的浪,带着草木的清腥气扑面而来。沿着栈道往里走,峭壁如被巨斧劈开,阳光从岩缝里斜斜切进来,在水面投下晃动的金斑。最窄处仅容一人侧身过,仰头只见一线天光,岩壁上垂着的藤蔓扫过脸颊,湿凉如绸。

暮色漫上山时,我们寻到镇上的餐馆。这里的美食好吃极了,老腊肉炒蕨菜端上桌,烟火气混着山珍的鲜,筷子停不下来。老板笑着添饭:“这蕨菜,今早才从黑龙峡采的。”


夜宿星星国际酒店,推开窗,山影如墨,虫鸣织成一张软网。洗去疲惫躺下,白天的画面在脑海里流转:雾中山峰、峡间流水、舌尖的香……不知不觉便坠入梦乡,连呼吸都带着草木的清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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