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咣当的摇晃中我睡得很深,深度的睡眠中眼前出现了一道很强力的白光,虚幻飘忽的影像在白光后面飘逸摇摆、恍恍惚惚;我沿着白光循光走过去,眼前出现一道反差强烈的土坯房子的矮大门。一位穿着艳丽的印度北部农村妇女与她的两个孩子正站在门口微笑地迎接着我。

饿了吧?那么快请来毯子上坐着享用午餐吧?

农妇一脸热情地把我请进小院子的中间,地上已经摆好了一张色彩艳丽的小地毯。我脱了鞋走进去,农妇开始放下孩子,开始给我忙活起午饭来。

午饭后,我被带到院子里面的房间休息,这是专门为我这类贵宾搭建的客房,非常环保科学,与屋子主人的房间截然不同;燃料是人工挖掘的化粪池释放出来的沼

气,洗澡用水是太阳能与电力交替使用,屋子里全是天然的材料,实木头床,棕绳编制的床垫,土坯的墙面不加任何装饰。

一觉起来,给我做午饭的农妇正在院子里看着她家刚刚生产小牛犊的母牛,黄牛妈妈身后挂着一串脐带,地下一滩羊水,小牛犊刚刚出生,黄牛妈妈正在舔着她的孩子,寸步不离;生下来的小牛浑身血糊糊的眼睛还没有睁开。它仿佛知道未来的命运,双腿蜷曲着,一动不动;在印度牛是非常幸运的动物,它们出生在对的地方,对的时间。印度教崇拜牛,牛是他们的神,再加上印度教是严格的素食主义者,所以出生在印度的牛是幸运的。也许诸神怜悯它们悲惨的身世,让它们中的一部分轮回到这里,免受被屠宰被奴役的苦难。不论城市农村广场车站,全印度除了首都新德里外,都可以看见跟人一样到处休闲随处乱逛的牛儿们;它们生下来就不用担心生存,不需要做苦工被驱使,不需要担心有一天被屠宰成牛排送进餐厅,变成肉串送到街边烧烤摊;我的镜头晃到了母牛,母牛的眼里放着暖暖的光。

这种暖暖的眼光是我在这个村子里最深的印象,动物与人都是那样的和谐地生活着,他们摆脱所谓文明社会的繁文缛节和空洞仪式,以维持基本需要为目的,以一种本能生活着。

我席地而坐,双盘腿在地毯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农妇在忙着午餐,被夯实擦拭得一尘不染的黄泥地面上不锈钢的多格盘子摆了出来,还有一盆略微发酵的面团,一个小圆底锅,一个擀面杖把面饼擀成博饼,然后平摊在黄泥搭砌的柴火灶的小铁锅上烤,开始为我准备午餐。

两个孩子的父亲在照看着孩子,给妈妈腾出时间为我做饭,顺便也给一家人准备午餐。

很快我的午饭就端到了我面前的地上,不锈钢盘子里有米饭、土豆烧西红柿是主菜,还有印度著名的面饼恰帕提(Chapati),这是印度北部地区最流行的一种面饼,整个印度北部除了这种叫恰巴提的面饼外还有一种发音我们非常熟悉的面饼,名字叫馕((Naan)。几乎每家印度人的餐桌与餐厅里都是必不可少的这两样主食;区别就是馕是发酵的面团做的,大部分用精粉制作;恰巴提是没有发酵的,大部分用全麦制作,口感更粗更有嚼劲。

盘腿席地而坐,烈日骄阳下,我用村子里招待贵宾的规格享用了我的第一顿真正意义上的印度北部乡村午餐。

按统一标准修建的卫生间与洗澡间,屋顶是蓄水的水箱,旁边打开的铁门就是院子的后门。

间的其中一个小窗户的外面就是村子里的其他邻居的房子,原始而不加任何装饰,站在这个窗口的里面我是客人,当我走出这个窗口站到烈日下的乡村街道的时候,我就完全融入了北印度乡村的地道生活里。

柠檬黄色墙面,彩色的莎莉装饰顶面,一点都不杂乱,白色的电风扇是屋子里唯一的现代化的电器

所谓六道,三善道,天、人、阿修罗;三恶道,畜生、饿鬼、地狱。生生死死,轮回不息,小牛犊第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它的命运,它的这一生中都

不会恐惧般的梦魇,从末日景象里的噩梦惊醒。它会忘记自己怎样的到来但是一定会记住怎样安静的老去。其实,也许动物与我们人类一样从来就没醒来过,六道轮

回,回回皆为梦幻。

现实是梦,梦是现实。人生就像是一场梦一样,我们始终无法想起梦的开始是什么,但是我们可以清晰的记得梦的每一个细节,就像我们每一个人一样,人生的刚

开始我们也是没有丝毫的记忆,那么我们就只能为此定义为我们不会语言不会说话没有记忆?

那么是我们现在的存在时真实的存在,还是我们现在的存在只是一个我们无法记得清楚开始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