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本来是各种动物和谐相处的乌托邦失乐园,后来人类取得了地球的掌控权,人与动物和谐相处的画面就变成过去的回忆。中国的大小城市里你已经很难听到

鸟叫,那些儿时的啁啁啾啾的美好记忆到成为过去式,这些曾经唤起我们起床、陪伴我们成长的鸟儿们都已经飞走,飞到到食客们的血盆大口里,飞到中国人花样百

出的冷盘热炒、火锅蒸笼或烤炉里;飞到遍布城乡灯红酒绿热火朝天的各色餐馆里……

中国人真是能吃。除了人肉不吃,什么都敢吃,什么都要吃。一个宗教薄弱的世俗国家,一个没有素食传统的嗜向饮食文化的发达繁荣,眼看着连泥鳅、青蛙一类也

难于幸免。用不了多久,我们的后代们就只有从画册里来认识那些曾经跟我们一起和谐生存在同一个星球的生物。

印度也是一个人口大国,但决无中国这么多对于动物来说恐怖万分的餐馆。这当然让刚到此地的中国人不大习惯。有时候大热天顶着烈日绿着眼睛饥肠辘辘人潮人海

中苦苦搜寻了几十条街,好容易前胸贴后背地找到了一家可以吃肉的正常餐厅,菜谱与菜肴也总是简单得让你口吐白沫、顿足捶胸。牛是印度教中的神,不论餐厅门

口站着躺着多少头老牛或肥牛,你是永远不会在印度人的餐厅里见到牛肉;由于受伊斯兰教的影响,猪肉也是绝大多数餐馆的禁忌;菜谱上也极少见到鱼类,剩余可

选择的就只剩下屈指可数的鸡肉了。可以想象,光是有了这几条,餐桌上就已经风光顿失,乏善可陈,更不可能奢望其他什么珍奇的荤腥了。在这一个斋食和节食几

乎成为日常习惯的国家里,你必须学会接受千篇一律的面饼和面饼和面饼,再加上日复一日的咖喱菜糊糊咖喱豆糊糊咖喱糊糊菜。

Eric 是

为慈祥的法国老太太,身上穿的屋子里挂的都是印度的民族服装;从2008年开始,她一共来Ganj村已经八次。每到冬季印度气候略微凉爽而法国气候阴冷的

时候她就会像候鸟一样飞来,停留在这个活着的乌托邦村子一住就是半年;每次她都要带来大量不干扰这里的生态自然和谐的礼物送给村民们,

孩子们都很喜欢她,把她当做自己的家人,每次回来她都要挨个探访村子里的人家,就像回到自己的法国家乡。

阿莎把我介绍给了Eric,于是我放下相机包跟她聊起来; 她非常热情健谈,脸上永远挂着阳光般灿烂的微笑,跟她在一起会有一种被正能量的气场笼罩之下的感觉,跟她在一起的人都会自觉不自觉地变得阳光灿烂充满快乐。无忧无虑的快乐,这种气场我在人口密集的大城市里还没有见过。

除了得到村子周边的景点信息外,从这位充满正能量的法国老太太口里我大概了解到了Ganj里的这个HOME-STAY项目运作的资讯。Ganj村家庭借宿(HOME-STAY)最早由村子里的一位叫Asha D'Souza妇女创建,她后来嫁给一位瑞士人Louk Vreeswijk。两人一起在2006一起创办了这个旨在帮当地贫困乡民,通过旅游业创造收入,保护欧恰的历史文物古迹;促进游客与当地居民的文化交流的非营利性组织。其总部设在日内瓦,七人管理委员会中有四位志愿者在印度参

与管理;最初提供贷款给村里修建合格房间作为项目的启动资金,游客在统一的管理下入住村子里按要求修建的房间。住宿费用的80%-90%,餐费的100%

都归借宿家庭所有;所有的收费项目细节都标示得极其清楚明白且由管理者者统一收取;参与者不但可以深度体验借宿家庭的吃住行,生产生活,甚至可以参与他们

的婚丧嫁娶;你可以短时间内融入到他们的生活中,成为其中的一位家庭成员,而不是一个拿着照相机拍照走马观花的过客。

正在跟Eric聊得起劲,屋子外面一阵喧哗,几位当地的孩子七嘴八舌站在门外,我跟着Eric走出去一看,孩子们抬着一位膝盖摔伤的的小女孩向Eric求

援。她马上进屋拿出药,给小女孩的伤口仔细处理,我想起来自己背包里准备了充足的药品,就返回房间把这么多年居家旅行出门必带的跌打圣药红花油拿来,顺便

拿了一包棉花签与脱脂棉包。红花油的药效奇快,但是刚刚涂抹伤口的时候会有点疼,我仔细说明这个药会有点疼,但是效果奇好,Eric没有迟疑,拿棉花签给

小女孩换好药包扎好。我把剩余的棉花签与脱脂棉一并送给了她,她非常高兴,告诉我自己正缺少这个东西,村子里也没有地方可以买到。

阳光照耀下的午后,印度的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子里,我瞬间体会到了那种互相帮助,友爱平和,充满阳光的人与人之间的精神层面的和谐关系。

究竟是人建设了这个活着的乌托邦,还是乌托邦影响了这里的人?

跟着阿莎出了她家大门,村子里的邻居们正在修建新的家庭借宿的房间,妇女们仍然是干重体力的主要劳动力。

坐在树下躲避中午烈日的是老年妇女

好奇的小女孩,又分出去我背包里带来的一部分糖果。

阿莎的家走出去不到一百米就是村子里家庭借宿的公共区域,屋子里有净化过的纯净水装置提供纯净水,还有山地自行车供出租,木质的印度躺椅上已经有几位白人游客正在休息。

阿莎带着我来到院子的门口的一间给客人修建的屋子里,见到了一位白发但矍铄的白人老太太,她就是阿莎口里说的来了八次的Eric ;看着阿莎跟Eric 谈话谈得非常亲热,感觉就像祖母与外孙女在交流。

一身印度当地打扮的法国老太太与膝盖受伤的村里小女孩

村子里的孩子们画着黑眼影,看见照相机过来都顽皮地冲过来扮鬼脸

着太阳西斜到了我需要的光线,我跟阿莎与Eric短暂告别。按照Eric告诉我的地图的大概位置开始徒步前往欧恰古镇,从村庄外的小路徒步过去,眼前出现

一条碎石路、枯藤、老树、旧城堡;这画面很符合潜意识中远离于喧嚣的偏僻之地。沿着这条前往心灵深处的乌托邦之路。我执着前行,那不远处的城堡渐行渐

近……

通往通往乌托邦城堡的小路渐行渐近

碎石路蜿蜒前行,走过一座小山岗往下望去,城堡旁边豁然出现一条碧蓝的清澈的大河。滔滔的河水两岸绿树成荫,在夕阳的光影下,在这宁静而悠然的乌托邦小镇河边,一个个谜一样的人物与场景从斜射的光斑中若隐若现,就像莫里斯笔下的威尼斯一样叫你捉摸不透:“她的过去充满谜团,她的现在处处矛盾,她的将来笼罩在不确定的迷茫中。”

血色夕阳里的旧城堡更显沧桑与厚重,河边的孤零零的这座残破的城堡里不一定有想象力的故事发生。但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有一些隐秘的空间,有我们自己的桃花源,有我们自己的乌托邦,有我们自己的想象的空间。

也许每一个活着的乌托邦小镇里都应该有河流和老树——万物就这样共荣共生,洋溢着和谐地微笑。

面朝老树,看夕阳落下,这充满智慧象征意味的老树似乎为我打开了一道通往梦境的隧道,吸引我不自觉走进去,那通往梦境通道的背后,迎接我的将是怎样的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