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机要开走了,孩子们追着拖拉机,跳上去,再跳下来。他们赤着脚,在凹凸不平的硬泥路上,在炎热安宁的村子里,充满欢笑。
一个骑行的俄罗斯人停在我身边。
“Where you go?”他问我。
“Thailand。”我说。
“On foot?”他接着问我。
我点点头。
我告诉他之前是搭了一点车的,但我现在想全部用走的了。
俄罗斯人表现得对我很感兴趣,他停下来跟我交谈了很久,虽然我早已告诉他“my English no good”,可他并不在意。他还分享了他的芭蕉,我吃了两个他的芭蕉,倒是觉的有些饿了。
他示意我们可以边走边聊,于是就推着载满行李的自行车陪着我走。当我们走到一个下坡的时候,我告诉他可以不用管我了,踏上自行车飘下去吧。
他说:“是的,我可以这么做,但是我想和你再聊一会儿。”(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他叫什么名字我忘记了,只记得他和我一样是89年的,也是去泰国。这一路上他几乎一直都在说话,其中我能听懂的最深刻的,就是他说他在自己的国家不知道要做什么,所以才出来旅行,寻找一些答案。
我的回应是:“I know I want,so I’m travel.”我才不知道这句英文说的对不对,但他肯定可以懂,可我却无法再继续深入地聊下去告诉我想要什么。
我问他平时帐篷搭在哪里,他指指路边的草亭子,我问他为什么不搭在村子里,他说如果搭在村子里,就会有许多人来看他让他觉的不自在。
我说你可以和他们一起玩,说着我把之前的那些照片给他看,我说我喜欢这里的村庄,喜欢和他们玩在一起,那感觉太棒了。
照片翻到昨天路过的村庄时,我问他有没有见过这个村庄。他看了很久照片上的村庄,摇摇头,我感叹自行车太快了。
我们的对面驶来一个骑行的老头,他带着头盔,全副武装,自行车后面飘着许多国旗,看起来像是刚从那些国家骑过来的。他先停下来跟我们打招呼,问我们来自哪儿,问我的自行车呢?
我说我没有自行车。
老头得知我准备徒步以后,瞪大了眼睛表示不可思议,可事实上我觉得他才是更不可思议的,老头来自印尼,大概已经骑过了三四个国家,他说他准备骑到北京去。
印尼老头65岁了。
老头的自行车把上有个小录音机,放磁带的那种,而此刻正播着邓丽君的歌。
我笑着说这音乐不错。
他说是的,虽然不认识唱歌的人,也听不懂歌词,但他十分喜欢。
与俄罗斯人告别是在一个上坡,他穿着凉鞋推着车陪我走了一两公里的路,他说他很希望能再和我多呆一段时间,可是签证马上就要到了,他不得不明天骑到万象去。
他还说他在路上遇见了许多的人,摄影师,艺术家,各种职业的旅行者,可是遇见的我是最好的。
他脱掉了手套与我握手,末了又给了我两个橘子,最后踏上自行车离开。
我站着没动,拍他离去的样子,他回头看我在拍他,冲我挥手。坡度大的时候,他得站起来踩自行车,看起来很吃力的样子。
直到他消失在我眼前,我才把目光放到了手里的两个橘子上去,这可真是两个很好的橘子。
“我对他说我知道自己的未来,而我真的知道吗?其实旅行到一个阶段,似乎又会开始迷茫的。”
——2014年11月30日的日记
65岁的印尼老头
和我同龄的俄罗斯人
他选择在一个上坡的时候与我道别。
我坐在一家小餐馆,买了一碗粉,和一些糯米饭。我把糯米饭丢进汤里面,和粉搅合着一起吃,这特别好吃。
车站上有很多卖串串的小贩,大概十几个人,手里拿着烤好的串好的食物,每当有车开过来,他们就一起上去把车围住,在大太阳下各自推销手里的食物。那些食物全都暴露在炎热的空气里,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人要了,看起来很脏,比家乡路边的冰糖葫芦还脏。
吃完了我的午饭,我又买了一些糯米饭打包,这一顿花了十几块人民币,想来也太奢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