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后的第一个周末,Joe接完他爹的电话后是这样转达给我的:“我爹说大家都对你很满意,认为你很好,连邻居都称赞。还说你也不挑吃,很懂事很贤惠,第一次去还给大家买了衣服,还给我妈买了镯子。”
“我什么都没做,怎么贤惠啊?都没帮上你妈的忙。”我羞愧难当。
Joe奸笑:“没办法,有些人天生就是给人这种感觉啊。”
他又说:“他们想给你爸妈打电话,被我阻止了,我说语言又不通,打了能说什么啊?我还让他们也不用打给你,让我转达就行了。”
我一直觉得,我的性格比Joe强悍,但通过这次跟他回家,看到他能作主能说不,原来我们真的不能说百分百的了解一个人,不管时间多长。
我和Joe和大狼决定去看望爸妈,小狼因为忙而没有同行。
我们商量好不提前通知,免得爸妈又辛苦弄一桌菜,小狼却在我们出发时通知了爸爸,结果可想而知,他立马就跑去买菜了。
我们去到的时候,妈妈已经在做饭,还炖了一大锅甲鱼鸡汤,他们见到我们来了,的确很开心,对Joe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招待。
但是关于他们的生气难过,我却听到了另一个版本。
妈妈在厨房里煎着鱼,红着眼睛对我和大狼说:“你爸爸那天听到说是吃番薯粥都哭了。你们哪个都是我的心头肉,怎么会不难过。”
我默默走出厨房,Joe正在厅里跟爸爸介绍电脑地图上他家的地理位置,爸爸说着蹩脚的普通话,但不妨碍两人讨论的热烈。
他们还讨论郑棉,爸爸说曾经托人买过一张郑州的棉被,盖了四十年,去年才扔掉。
这个铁骨铮铮的男人,很能吃苦也很能忍痛,唯一听说过他流泪,是在十多年前爷爷生病做手术的时候,可是,如今他竟因为我吃得不好而伤心流泪。
父母为女儿流的泪是不是从女儿一出生就开始储了,只是到这一刻才终于释放。
爸爸总要给我们最好的,为了我们不辞劳苦,50岁的时候,我给他搬了台电脑,从没摸过电脑的他,因为有个梦想将来要给我们看管公司,所以竟然学会了五笔,现在又学会了用QQ跟我们打字聊天。
我要给他买东西的时候,前些年他总会说又乱花钱,这两年看我条件好了,会说又要破费。
妈妈还在跟大狼说着话,突然拉着我问:“他哥为什么不回家?”
“在我们去之前,他才刚从家里出去,听说去了济南,做生意哪有那么容易回家。”我对妈妈的疑惑感到奇怪。
“济南也没多远啊。你见过他哥吗?”
“见过啊,多年前他去广州,我就见过了。”我毫不隐瞒。
“家里那个真的是他嫂子?”
我总算有点明白过来妈妈的思想。
“肯定是啊,她都睡她自己那间房。他侄女也说等她爸回来怎么怎么。”
“他侄女叫过他吗?”
“没有。她都不跟我们说话。”
“为什么?”
“胆小怕生呗。”
“我怕那个是他老婆……”
对妈妈的猜测,我总是时常感到无力又无语。
她最近身体有点虚,正炖来滋补的参汤,都端出来,硬要我们分吃了。
爸爸因为接到通知有点晚,没有买到和以前我们来时那么多的菜,不过也正如我愿,因为舅舅阿姨等亲戚就住在旁边,以前每次吃饭都几乎变成了几十人的聚餐,现在终于可以我们自家人坐在一起安安静静的吃顿饭。
爸妈依然热情,不但没有因为我去Joe家吃得不好而对他冷淡,相反热情的态度比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爸爸有几次都要抢他的碗给他装汤,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小狼在后院里说:“你们刚出发,我就接到了邮局的通知,应该是棉被到了。”
“那你有空先去取回来吧,现在还不冷,到时冷了再给爸妈提来。”我说。
之所以当时没有直接寄给爸妈,是担心他们还在生气。其实子女是怎么也无法真正理解父母的心的,再怎么说,我也没有做错,再怎么说,也是他们的女儿,不至于生气到连棉被都拒收吧。
想起初三时已为人父多年的班主任关心我们的起居生活而说过的一句话:“子女要想真正理解父母,只有等自己做了父母的时候。”
后来回来后小狼说出了自己的疑惑:“面单上的邮费写着才15块一张,跟你当时说的30块不符啊,那字迹也不是你的。”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一星期了都追踪不到物流信息。这也是为什么当时那个工作人员不直接把单贴上去的原因。我以为小地方的人都很纯朴,看来我又一次高估了某些人的道德情操。
不知道他这样骗了多少入口袋,估计他发梦也想不到,发件人竟然会跑到收件人那里去,还对证了。
Joe打电话给嫂子让她去邮局讨个说法,对方还找诸多理由说什么件到县城的时候丢了,后来才找回的。
我就奇怪了,丢了怎么还能换单,若他真要坚持不认,我们就只好拿最先的原单问他要棉被去了。
不过他也犯不着把事情闹大把工作弄丢了,所以最后扣除了后来他自己抄的那两张面单的钱,就把多余的退回给嫂子了,想想能在那里工作的应该也是有背景的吧,既然讨回了,我们也就这样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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