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闲聊时,院长拿出手机给我看前不久拍摄的视频,他的一位同事驾驶救援直升机在一次救援任务时不小心螺旋桨叶碰到了电线而发生了坠机事故,飞机的座舱被电线杆捅漏,驾驶员不幸遇难。这给我提了个醒,也让我更加谨慎地在山路上骑行。
在医院温暖踏实地睡了一夜,外面的气温骤降,早上醒来窗户外面灰蒙蒙一片,山顶云雾缭绕,视线不够好,一位医生担心我路上发生危险,叮嘱我留下来等待,可是离德黑兰只有80公里了,我想赶快到达,也就拒绝了他的好意。
重新回到山路上,公路有些湿滑,清晨的山里汽车很少,我趁机可以放心大胆的骑。因为车辆不多,耳边清静了不少,这让我可以清楚听见山谷中奔腾的溪流声。
向山谷望去,有人在垂钓,把钓上来的活鱼卖到路边的餐馆里,餐馆再加工卖给路人,我是没有那口福了,只能看看了。上坡路依旧没有减少,隧道也还是一个接着一个,衣服很快又湿透了,没有阳光,很冷,我在一块空地上休息,突然一辆蓝色皮卡车停了下来。司机是位中年人,他见我在这阴冷的天气里吃力地向上爬坡,就硬是要把我拉上,我摇头拒绝,他连忙下车再次叫我上车,边说边把后货厢门打开,最后我妥协了。
司机很开心,我也很高兴,因为在车里可以喝到热茶,司机还把饼干拿出来给我吃,上一秒还在挨冻受饿,下一秒就坐在车里喝茶吃饼干,幸福真的来得既突然又容易。车子向前开了二十公里,几乎一路都是下坡,走出了山谷,太阳也出来了,司机问我要不要去他家吃饭顺便洗个澡,我不想麻烦他,也不敢久留了,一心想着到达德黑兰。司机最终把我放在一个路口,距离德黑兰还有二十几公里,我重新骑上车向前冲刺。我事先联系好了一个沙发客,他叫阿拉什,地地道道的德黑兰人,我们约在他家附近见面。
德黑兰北部被荒凉的大山阻隔,南部则是一望无边的伊朗高原,这里拥有平坦宽阔的马路,楼群密集,车辆人群来来往往。
我按照地图标出的方位来到了一家超市门口,我向超市老板打听有关阿拉什的消息,并拨通了阿拉什的电话,阿拉什告诉老板半小时后就会来接我。在等待阿拉什的这段时间里,超市老板的一个朋友来了,他得知我骑车从中国来后张大嘴感到不可思议,一直在看我和我的车子。随后老板拿出茶水和点心给我们吃,老板的朋友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叶子,然后把叶子卷在烟纸里点燃轻轻吸了几口,整个人的表情瞬间变得恍惚陶醉起来。
他居住在一间很狭窄的单人公寓里,一间卧室,一个小客厅,一个小厨房,还有只能容得下一个人的小阳台和小卫生间,本来就不宽敞的房间堆满了他的物品,显得杂乱不堪。阿拉什在市中心开了一家电脑维修店,他的父亲也经营一个电脑维修店。由于伊朗的电子产品配件短缺,阿拉什通过我在网上从中国购买了一些配件。
在阿拉什家的几天里,还有另外一个瑞士车友,名叫丹尼尔,也借宿在阿拉什家里,我为了表示对阿拉什的感谢,特地为他和瑞士车友做了一顿并不丰盛的中国菜。我是不会做菜的人,所以只能在网上找到几个家常菜的教程现学现卖。只不过在伊朗购买做中餐的调味品不太容易,找了三家超市才买到一瓶酱油。
晚上我做了三盘菜,一盘清炒花菜,一盘辣椒香肠,还有一盘可乐鸡翅。说到这可乐鸡翅,阿拉什和丹尼尔可是第一次吃,他们一直惊讶于可乐如何来做菜。最后大家坐在一起吃的还挺开心,我的厨艺也算是得到了两位的认可,阿拉什一直在夸我是个好厨师,夸的我有些不好意思。
有一天,阿拉什带着我和丹尼尔来到一家当地餐馆,店铺很小,这里主推伊朗传统美食,名叫"吉杂"。土豆,西红柿和青椒羊肉烹制好后装在一个小罐子里,然后主食配有馕,洋葱和腌制好的花菜。吃之前需要用倒锤把罐子里的菜倒碎成糊状,然后夹在馕里面配着洋葱一起吃。吃起来有点像馅饼,很好吃,这是我来伊朗后吃到的最好吃的当地饭,丹尼尔吃得更是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