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篇：北疆 冬日恋歌

        过去的2019年，突然的健康故障一度引起了我浓烈的焦虑。

       12月中的某一天，看着沙漠白雪交映下胡杨林的孤单，起起落落的心情忽然无比平静。似乎冥冥之中那个苍凉在等我，而没有旅伴的现实，辗转等待得到旅行社的回复说南疆的胡杨林早已凋零，路线无法成行。

       没有飘雪的冬天不能算圆满。而我，真的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真正的冬天了，我甚至能想起20年前看《冬季恋歌》剧本的时刻。在漠河的北红村，我曾在篝火旁一遍遍仰头、看着天上清亮的星星，直到脖子酸疼。但漠河的房子窗户都是封死的，气味很大，于是禾木成了不二选择。

       淡季很难拼车，最后是定下来包车，实际走的路线是：乌鲁木齐-赛里木湖-乌尔禾魔鬼城-胡杨林-黑油山-磕头机-大油泡-布尔津-喀纳斯-禾木-五江温泉城-天池-乌鲁木齐-大巴扎。

        出发的那天，已是1月中。

        一个坎坷的开始：先是广播飞机晚点2小时，补偿了盒饭，吃完盒饭登机了又广播晚点，1小时后终于起飞。

         到乌鲁木齐的时候，天空飘着柔柔的雪花，凌晨的疲惫一扫而光。酒店订在红山公园附近，如果7点多到还能逛一下，毕竟是晚上9点才关门。

          无执念地错过，后来在秋天去了一趟。

       机场出来 打车半个小时到酒店，室内暖暖的，25度，怕错过闹钟，不敢沉睡。6点醒来，还能看见路灯下雪花的纷纷扬扬。跟司机约的8点，洗漱完收拾退房，发现酒店的公共区域很清新，还有干果茶水，依依不舍。

        乌鲁木齐到赛里木湖有点远，车程一般要5-6小时，计划是下午2点到景区看冰泡泡。不幸的是因为下雪，所有的高速公路都封了，天色也是灰灰的，太阳被藏得严严实实。司机也不好意思停，各种绕圈圈，路上看见乌鲁木齐大剧院、昌吉、乌苏、呼图壁一路都是白茫茫，下午3点前才上了高速，一路狂奔。

        到景区的时候，已经7点。所幸淡季无人，可以直接开车进去。天空突然亮堂起来，美得像画卷。视野里触手可及的连绵雪山、木栈道旁摇曳的枯草滩、山的一边粉粉的天空、湖的一边满天的彩霞、道路的尽头夕阳的余晖，如一沓沓天幕四面八方扑面而来。我嘎吱嘎吱的踩在雪地里，仿佛无忧无虑的小时候，全然不觉寒风凛冽。这华丽的日落，只持续了半小时，却填满了我的记忆，果然天不负我。

        赛里木湖的花季大概是最美的，但这个冬天不太冷，才零下几度，湖里湖边都是粉雪，还没有成型的冰泡泡，自然看不成蓝冰，更别提邂逅小狐狸了。天黑得令人措手不及，紧巴巴的往博乐赶。

       我不知道对油田算不算有一种情结。也许是源于格尔木那个英雄的城市，了解到太多的艰苦卓绝。

       5岁在江汉油田只记得一星半点，35岁再去物是人非。去东北的时候有想过去大庆油田的王进喜纪念馆，时间不够没去成。去西北的时候路过了王进喜的家乡玉门，经过了阿克塞的石油小镇（难吃），在鄯善专门去石油小镇找羊排（很难吃），这次依然想经过克拉玛依（还是很难吃）。

       9点多，天蒙蒙亮，窗台外一层薄薄的雪。司机去加油，在加油站发现宛如精灵的雾凇，一排排肃然静立，格外欣喜。一路上能看见很多磕头机或单或群地机械动作，空气中都弥漫着厚重的油味。到黑油山，雪下大了一些，公园很空旷，进去没几步路脸开始麻木。好几个黑油池都凝固了，只有库尔班大叔和毛驴雕像那的池子里能肉眼看见冒泡泡。三个人一起蹦跶才能听见声音，一伙人幼稚的蹦蹦跳跳，转完司机大发慈悲的捎去了大油泡打卡。没有晴天，所以不锈钢做的大油泡美的不明显。

       到酒店天还很亮，如果是夏天，看看河边的喷泉应该不错。冬日苦短，准备美美的补觉，结果热傻了，翻来覆去一整夜。

       新的一天还是蒙蒙的，与雾霾的颜色类似，司机说这叫团雾，能见度很低。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去我心心念念的胡杨林。团雾慢慢散开，下车的时候发现天蓝了，还有一道明显的白痕，空气中的油味也淡了很多。

        冬天的野生胡杨林，大大小小散开来，在路边遒劲又张扬。司机说，看过了哈密的胡杨林，看这里会觉得胡杨太小吧，其实没有。胡杨枝干上的雪轻轻落下来，地上的足印很快就被覆盖了，反而车辙印深深浅浅的纠缠，一路延伸。如果是秋天，在胡杨边上惬意地打个盹儿，肆意地看树叶由绿而黄，懒洋洋的晒日光，想想都沉醉不已。

       淡季还是有忧伤的。乌尔禾魔鬼城等交通车差不多1个小时，也就4个游客，因为自己逛一圈赶不及去酒店，只能干等。白雪覆盖下纹路偏土黄色，即使天空蔚蓝如洗，依然不太抓人。对电影毫无兴致，单纯就着讲解欣赏了一下各种形状，出来以后发现在外面绕一圈色彩反而更鲜明一些。

       在乌尔禾吃了很好吃的手抓饭，往布尔津赶。6点多的布尔津，华灯初上，很多俄式建筑，红艳艳的灯笼、五颜六色的灯饰，零星的饭馆开着门，街道并不长，吃饱了出来横着走一遍竖着走一遍，美不胜收。饭馆的老板说，夏天的时候，整条街都是吃的。

       喀纳斯是新疆最贵的景区，其实喀纳斯是包括白哈巴村、禾木村、喀纳斯景区三部分的，喀纳斯景区又有喀纳斯新村和老村，全部走一遍没个三四天不行。

    冬天三个地方通票100块，车可以直接开进去，比任何一个其他季节都便利。

    玩户外的人偏爱白哈巴，其他季节常常有从喀纳斯徒步一天到白哈巴的，作为西北第一村的白哈巴，现在仍然夜不闭户，外国人不给进，要办边防证。

      玩摄影的人偏爱禾木，特别是早早晚晚的童话木屋，晨光中的炊烟袅袅，夕阳下的牛羊放牧，春天的花草，夏天的草原，秋天的金黄，冬天的跳雪，都是素材。

      普通游客一般去的是喀纳斯景区，夏秋两季贵且挤。秋天的喀纳斯，可遇不可求。风景是美的，只是从贾登峪到观鱼台，三湾一天都是玩不下来的，因为区间车往返都需要半天时间，观鱼台还得要一步一步往上爬，有的还去湖边坐个船。我稀罕的却是禾木，但没有纯禾木和白哈巴的路线，只得顺便喀纳斯景区一游。

       从布尔津开始，物价涨起来了，小瓶农夫山泉矿泉水6块，酒店的早餐也是极其袖珍，司机吃不饱，问是不是布尔津的母鸡都不下蛋了，鸡蛋也没有吃的，嘟嘟囔囔出发。

       山路弯弯，出门又是大雾，检查站发手写的限行卡给司机，即便路上没什么行人，也不敢开快。路上天色渐渐好起来，拨云见雾的感觉。到景区入口贾登峪是中午了。

      月亮湾的形状不是我喜欢的，神仙湾云雾缭绕，卧龙湾看着勉强有点艺术感，三湾匆匆打卡，湖冻住了，不用坐船。整个景区稀稀拉拉两三车人前前后后地遇到。

        观鱼台和西藏的羊湖一样，都是冰渍湖，所以无论形状还是颜色，都很接近，但其他季节是需要2日票才能去那边的，我觉得算喀纳斯景区的精华，错过会很遗憾。冬天只能坐雪地摩托加步行，雪地摩托是另外的价钱，260大洋，雪地摩托到半山腰，然后下来顺着鞋印找台阶，有一条上去的路封了，另一条上去的台阶旁有两片很美的树林，银装素裹的。在乌鸦的叫声里跌跌撞撞，因为景区的工作人员怕游客冷，一直叫我穿这个戴那个，结果我太笨重没有爬上顶，嗷.......

        雪地摩托车下来，去了喀纳斯老村附近的湖边，一些人带着小朋友在附近坡地玩滑雪。走到湖边，好多可爱的小雪蘑菇，树上也挂着一些雪，像棉花团。湖水没有冻住，但两边有冰块，在阴影下是灰绿色，日光下却是晶莹的翠绿，玻璃一样层次分明，冰块之下和边上有齿状冰挂，各种新奇。虽然不敌后来春天在赛里木湖看到的蓝冰，但是在及膝的雪地里玩了一会儿也是找到了童年的快乐了。

        到禾木的入口已经天黑，又1个小时，才跟在马群后面悠哉悠哉找到了住处。吃完饭出来，只有稀疏的几家人家亮着灯，而小木屋的隔音真是形同虚设，隔壁姑娘们的每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磨人。

        不想坐马拉犁，只想在村子里蹦跶。一早起来在黑漆漆的路上乱窜，路灯下雪花飘飘，村子里丑丑的雪人，整齐划一的小木屋，屋檐下长长的冰挂，高高矮矮的圣诞树，都仿佛是属于我一个人的雪国童话。

       白茫茫一片，差点雪盲，下雪路滑，后脑勺着地摔了个四脚朝天，回来还迷路了，呜呜......

       在村子里仔仔细细晃了一圈，往回走天已经大亮了。司机打电话来提醒去冰雪乐园。以为通票可以什么都玩的，结果只有滑滑梯、香蕉船、碰碰球而已，雪地摩托仍然是另外的价钱。滑滑梯是要自己抱着轮胎上去的，费力费神，还卡顿，玩了一个就悻悻然，还不如我摔跤了一屁股滑下去痛快。宣传里的很多东西都没有，内容很单一，没有东北的刺激。香蕉船又太残暴太刺激，我都快飞出去了。因为下雪，没有太阳，很多想去观景台拍日出的人落了空，意外的收获是在人造滑梯旁发现了拍小木屋的绝佳角度，窃喜。

       禾木是个发呆的好地方，如果不赶路的话。

        以为午饭后才返程，不知道是饭菜太贵还是司机急着去北屯见亲戚，饭都没吃就说要走了。天黑到酒店，和司机各自行动，吃了两家丸子汤，都不如淖毛湖的鲜，顺便在一个药店买了包口罩。

       北屯到天池，不知道是不是没走高速，感觉几乎一整天都在路上。

       可可托海没有去，但富蕴的公路景色很迷人。这边的雪都开始化，是湿漉漉的，躺下去玩一会儿感觉到衣服是被雨淋了一样。司机搞了个无人机在头顶盘旋，各自玩耍。

       路上经过五彩城，我想去的地方，但没有开放，检查站能隐隐约约看见那些纹路。古尔班通古特沙漠也是一片狼藉，看不出特别，不知道是不是季节的关系。

       晚上到了天池附近的五江温泉城，室内有干蒸和搓澡的，室外是雪地里的露天温泉池，各种大大小小的池子，吃的玩的一应俱全。

       温泉城的自助餐很丰富美味，吃得停不下来。

       一早吃完饭去天池，想赶第一班交通车，司机也快完成任务了，大家都心照不宣。结果游览半小时，因为湖冻住了，除了周围找字牌，实在了无乐趣。听说坐索道或者徒步比较好玩，但穿多了走不动呀，银装素裹的云岭雪杉在喀纳斯比比皆是，我已经看够了，想出去。

        坐车1个半小时，等车2个半小时，因为车要坐满发车，生生浪费了半天。区间车附近很多乌鸦，怪怪的。

        大巴扎没有寄存行李的地方，司机送回机场附近的酒店，放下行李，带去特产店采购了点干果，又好心的捎到大巴扎门口，就告别了。二道河大巴扎人不多，有一些本地人在吃饭。到国际大巴扎这边，好像要收费，就没有进去，在外面晃了晃，拍了拍。

        后来去了喀什，觉得南疆的巴扎更琳琅满目，价格也更亲民一些。比如和田买的葡萄干，一个手指头大小的，25块1公斤，乌鲁木齐大巴扎50块1斤，绿香妃100块1斤都有。

        逛完大巴扎走路去海尔巴格美美的吃了一顿，坐地铁回机场附近酒店。第二天早上气喘吁吁的赶早班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