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禅寺隐于福州闹市,山门不甚显眼,一不留神便错过了。我踌躇片刻,终是踏入,市声倏忽远了,只余蝉鸣断续,倒显得寺里愈发寂静。
天王殿前香烟缭绕,几个香客正虔诚跪拜,口中念念有词。佛像金身斑驳,低眉垂目,似笑非笑地瞧着众生。我亦随俗上了三炷香,青烟袅袅,未及屋顶便散了。
转过回廊,见一老僧扫落叶。竹帚沙沙,落叶聚了又散,老僧也不恼,只一遍遍重复着。廊下小沙弥捧着经书走过,步履匆匆,想是怕误了晚课。
大雄宝殿后有一株古荔,据说已历千年,枝干虬曲如龙,绿叶间尚挂着几颗晚熟的果子。树下石桌石凳,几位老者对弈,棋子敲落,清脆有声。一猫蜷在石凳下打盹,人来不惊,显是惯了的。
登上报恩塔,榕城风光尽收眼底。远处高楼林立,车流如蚁;近处飞檐斗拱,梵呗隐隐。风铃轻响,忽觉尘世纷扰,竟在此处静了片刻。
归时山门将闭,扫地僧合十相送。回首望去,寺内灯火渐明,暮鼓沉沉,而门外霓虹初上,人声鼎沸。
一墙之隔,两般世界。
暮色初合时,我踩着最后一缕天光踏上福道。钢铁骨架的栈道在夜色中渐渐隐去形状,只剩下一串珍珠般的路灯,蜿蜒进墨色的山影里。
山脚下的路灯次第亮起,整座城市渐渐化作一片流动的星海。晚风掠过树梢,沙沙声里夹杂着几声虫鸣。偶有夜跑者擦肩而过,脚步声与喘息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最终消融在夜色中。
行至半山腰的观景台,见三两人凭栏远眺。远处闽江大桥的霓虹倒映在水面,被夜航的货轮犁碎,化作满江浮动的彩鳞。一对年轻情侣支着三脚架拍摄夜景,相机屏幕的冷光映着他们专注的侧脸。
山间的空气渐渐转凉,带着草木特有的清冽。转角处忽闻人语,原是几个老者提着收音机,在平台上打着太极。京剧唱段混着他们的脚步声,竟与这夜色出奇地相称。
归途下行,整条福道已完全被夜色浸透。路灯在网格路面上投下细密的光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星河之上。山脚下城市的喧嚣隐约传来,反倒衬得这山间的夜愈发静谧了。
夜行福道,恍若漫步于城市与自然的交界处,一半烟火,一半清幽。
西禅古寺
西禅古寺
西禅古寺
西禅古寺
西禅古寺
福道
福道
福道3号口
福道
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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