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烟直，冰火两重天——从额济纳到漠河

整整一年胡杨林只黄五到二十天，去太早了叶子还是绿的，太晚了叶子掉光了只剩树干。十月的额济纳就像是一年沉静十一月只为这一个月狂欢的大型马戏城，从出租车司机到青旅老板从饭店大厨到景区检票没有一个本地人，和同样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们，上演着猫和老鼠各种智力比拼大狂欢。

2017年我是10月20日去的，听摆渡车司机说当年最漂亮的时候是10月12号左右，也就是国庆黄金周的后面一周，看之前的攻略基本上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最好看，而且游客数量相对黄金周稍微少一点，不过住宿价格也已经一飞冲天了。

即便如此，对于南方来的我来说，20号看到的胡杨林末班车也还是非常漂亮了，金黄的叶子映衬着碧蓝的天空，美不胜收！

时间紧张的话一整天就够了，时间充裕的话可以住个两三晚，周围还有居延海和黑水城等景点可以自驾或者包车去。

九月从非洲回来以后，又忙着接待一大票亲戚朋友来北京和上海参加婚礼，到了九月中终于开心地可以闲下来了，下一次出游是11月底到澳大利亚，想着这还有两个月呢，怎么能钻个空子再去哪里游一游呀。当当不想出去了，而且他怕冷，虽然嫁人了咱们还是要有独立精神不是么，10月下旬，运气好的话胡杨林叶子还没掉光，正好又看到从西安飞额济纳的机票单程才690块，该出手时就出手。。。

先从上海飞西安，机票也才400块，上一次来西安也是好几年以前了，这次倒没有机会进城了，晚上12点到，第二天5点起床去机场，就在咸阳机场旁边的机场酒店村定了个房间。现在全国各大城市的机场旁边几乎都有这样的酒店村，我们在北京、昆明、丽江等等好多城市都住过。如果只是转机的话的确相当方便，虽然有时候这些村子有些黑灯瞎火，但一般来说都比较靠谱，而且因为竞争激烈，各家的设施和服务都还相当不错，性价比高。这次定的蒲公英也不错，虽然我一个女生，但接机送机服务都很靠谱，房间很新，而且还满墙的HELLO KITTY，这主题我服！

第二天一早从西安飞阿拉善左旗，只有在贰佰的一首歌里听过阿拉善，去之前还真不知道在哪里。早上机场有点大雾，坐在飞机里延误了大概一小时。幸福航空的国产小飞机，一排四座，一共四五十个乘客的样子，就一人发一瓶矿泉水，也没有机舱服务。越飞天气越好，晴空万里，从窗口看下去就是无垠的沙地，果然是来到了大西北啊。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想着该降落了，往脚下一看妈呀那么密密麻麻个大城市，想着我真是孤陋寡闻啊，原来阿拉善是这么大个城市我怎么没听说过？后来越飞越远也没有要降落的意思，翻过一座大山，后来再看看地图才知道那个大城市是银川嘛！

早上也没吃早饭，转机中间大概有个三四个小时，想着机场怎么也能有个饭店啥的吧，没想到，阿拉善机场那么小，下飞机的就我一个人，连行李转盘都不用，直接给我拎出来了，更别说什么饭店了。整个小机场只有一个小卖部，叫“相约特产”，还没人，等了半天，终于买到了一盒泡面，一根火腿肠，再加一个卤鸡蛋，我这到底是坐飞机还是坐火车呀？！

到额济纳也一路平稳顺利，额济纳机场比阿拉善差不多大小，当然也是没有什么机场班车的，打了个车到市区30块钱也还好，以为司机是当地人，结果也是从东北过来打工的。来之前知道额济纳的胡杨林季节性强，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强。整整一年胡杨林只黄五到二十天，太早了叶子还是绿的，太晚了叶子掉光了只剩树干。十月的额济纳就像是一年沉静十一月只为这一个月狂欢的大型马戏城，从出租车司机到青旅老板从饭店大厨到景区检票没有一个本地人，和同样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们，上演着猫和老鼠各种智力大比拼。

去哪儿网上定的野马，本来定了四晚，后来发现住上两晚实在是足够了，连老板也身在曹营心在汉，准备把帐篷拆了回老家了。老板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大男孩小武，他说他的店主要是西安野马，额济纳今年是第一年搞，向当地人一家子租了这个院子一个月，平房里是三个房间，两个大床房，一个床位房；院子里搭起来有六七顶帐篷，也是有床位有单间。我去的那天差不多已经是胡杨林要收尾了，整个旅舍就两个人住着。他说就前一天还住着有二三十个人，晚上在院子里点篝火，烤羊肉，一起喝酒吃饭，可热闹了。

额济纳不大，野马离市中心大概步行20分钟吧，稍微有点远，不过太阳这么好，散散步也不错。一路上有一些小胡杨树，叶子也是黄黄的，映衬着蓝天真好看，算是小热身。走到步行街一看，哇全是川菜馆麻辣烫的天下。找到一家吃羊杂汤的，一听口音，也是四川人。不过四川人的确会做菜啊，再加上内蒙的羊肉质量就是好，做出来很好吃。老板说这里的本地人吃羊杂汤，一定是要用羊杂和羊骨熬出来的汤，羊肉熬汤那是不行的，太淡寡，一口就吃出来了。又路过一家不起眼的小糕点铺，做出来的麻花真是好吃呀。街上到处都是花花绿绿穿着冲锋衣的游客们，买买水果，买买瓜子，很悠哉。

叶子说，你还没来，我们怎敢掉落。蓝天黄沙金叶子，2017胡杨林末班车

第二天小武开车把我送到胡杨林景区门口，门票在网上买好的，233块毫无优惠。果不其然到门口下车来就有许多黄牛和黑车在那守株待兔，也不是帮你逃票，基本的意思就是胡杨林到处都是，不一定要进景区这块看，给100块一个人他们可以开车带你到其他地方看。

我是早上十一点左右到的，慢慢走玩地挺悠哉的，听说是最精华的七道桥我去的时候关闭了，可能是国庆期间游客太多，把步行栈道过度使用了。虽然没有看到七道桥，其他地方的胡杨林也是很漂亮了。即使这样，玩到最后出来也差不多下午四点了，所以一整天时间还是必要的。

景区非常大，从门口步行进去到二道桥大概二十分钟，一路上全是修地好好的木栈道，会有不少骆驼等在路上问要不要骑。后来再回头看看这段路上拍的照片实在是跳不出来，不过刚进入景区激动的心情可以理解，总是拍拍拍拍个不停。

在风沙里奔波了一整天，感觉又黑了一圈，不过这么美丽的景色养眼，很是值当。只可惜委屈了肚子，景区里面基本没有什么像样的饭店，二道桥那里好像有几个，也无非是卖烤香肠烤玉米之类的，实在让人提不起胃口。走回青旅的路上，路过昨天看到的“从头到蹄”，看招牌就知道是吃羊肉的，内蒙的羊肉也是不能错过啊。我去的时候还早，不到五点，算是第一个客人吧。点了一个羊头捣蒜，60块钱，后来发现这是每桌必点菜。味道真不错，羊头肉很酥烂，而且不只是全瘦肉，肥瘦相间还有软骨，很有滋味。北方的菜量那真是实在，我拼命吃了很久，感觉整个羊头还跟没动过一样，只能打包了。

本来准备在这里呆个周末，到了才发现意义不大，核心景点胡杨林一天就玩好了，于是临时决定缩短行程。买了今晚的火车票到包头再转去鄂尔多斯。白天一整天干嘛呢？早上起来洗个澡，坐在院子里把头发晒干，看着老板打包他的蒙古包，他也准备撤回西安了，房东一家回来视察，两手背在身后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充满蒙古味的汉子和蒙古女人，小儿子大概七八岁，长地也像个蒙古小炮弹似的敦实。估计他们也是家底殷实，平常住在大院子里，旺季来了就把院子租出去一个月，自己搬回楼房住，一个月完了再搬回来，小赚一笔，挺划算。

头发干了把行李打包好，准备额济纳博物馆看看，网上评价还不错。跑过去一看，果然大气，崭新，就是没开门。。。

晚上去火车站竟然叫到了一个滴滴，总算遇到一个当地人师傅了。火车开动的时候正好日落，大漠、孤烟、落日，多美的告别礼物啊。把预定的火车票都取了，拿在手里好像一副扑克牌，这么一手好牌，下一站去哪呢？

今天是计划外的一天，夜火车从额济纳到包头，路遇一个跟我一样爱吃瓜子的杭州男孩子，两个人一边嗑瓜子一边聊天，这么和谐的场景只有中国人能懂哇！包头东下来，等下一趟火车去鄂尔多斯。就像那个高铁的武夷山站其实不是在武夷山一样，你要是把火车票买到鄂尔多斯站其实下来的也不是鄂尔多斯。

著名的鄂尔多斯主要有两个大区，老城在东胜区，火车票也要买到“东胜”；新城也就是著名的康巴什新区，在“鄂尔多斯”站附近，两个区之间相差了30公里左右，坐大巴车也差不多要四五十分钟。虽然我只准备在这里住一晚，还是住在热闹点的老城吧。不过从“东胜西”火车站坐车到东胜城中心也要大概三四十分钟，看来随着高铁事业的发展，火车站即是市中心的历史也是一去不复返了啊。

在东胜市中心定了个七天，房间超大，很干净，旁边一条小巷子，看起来像是外来务工人员服务一条街，便宜好吃的小饭店一个接一个，羊肉包子两块钱一个，我要了三个，又大又厚实，实在吃不完，只能吃两个打包一个。

晚上回到东胜吃了正宗巴盟炸馒头，原来内蒙的炸馒头可不只是馒头而已，里面还包了好多菜，介乎于包子和肉夹馍之间的一种当地小吃。又去吃了一次拼三鲜，据说是陕北名菜，里面有猪肉、羊肉、鸡肉、炸丸子、酥肉块、粉皮、青菜、金针菇，一大杂烩，凌冽的冬日呼呼啦啦地喝上这么一晚热汤水，也是不错。

一直以来就对鄂尔多斯持续好奇，各种传说也是不绝于耳。最有名的当然是美国时代周刊的那篇把鄂尔多斯康巴什描述成“鬼城”的文章；还有一年从成都到稻城，坐大巴车在康定住宿一晚，碰到的一位来自鄂尔多斯准备骑行到拉萨的小哥，给我绘声绘色地讲了各种真真假假的传说，什么每家每户都好几套房子啦，连公共汽车也全是大奔驰啦，私家豪车那更是不用说了，人们突然有了钱不知道怎么花就背着现金到香港去扫货奢侈品啦。。。总之各种绚丽多彩、打满鸡血。

从东胜到康巴什有快线大巴车，车票好像是5块钱吧，上了高速以后还会号召大家系上安全带，运营很规范。鄂尔多斯康巴什景区——全国唯一的一个以城市名字命名的旅游景区。我在靠近康巴什喷泉广场的地方下了车，满怀激动地踏上了这片传说中的土地。

下车转转，康巴什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大气、崭新、空旷。十月底内蒙的天总是那么碧蓝，没有云，更不下雨，暖洋洋的太阳把整个城市都晒地明亮通透。本来准备靠两条腿的，没想到这里也有小橙车呀，赶快抢一辆。还好有它了，康巴什可比我想象地大多了，要是真靠走的，基本上去不了多远。

从蒙古象棋广场一直骑到湖滨路，巨大的绿地公园一个接一个，绝对是跳广场舞的好地方。既然这么空旷，那一定要压压黄线才行，警察叔叔就在马路对面，不过没关系，真的一辆车都没有。

湖滨路就是乌兰木伦湖的湖滨，号称是世界第一大规模的康巴什音乐喷泉就坐落在这里，据说最高可以喷到两百多米，可惜只有晚上上演，查了一下公共汽车，看完喷泉就没车回东胜啦，放弃。

到湖边终于看到一些游客了，被大巴车拉来观光。湖对面不少像火柴盒子一样规整的大楼，还有一个很大的浮雕，有点好奇，于是准备骑车过去看看。没骑两步就来到了这个漂亮的游乐园，有摩天轮、过山车、海盗船和旋转木马之类的，都没有开动啊，看不出来是否还在运营还是已经荒废了？大红崭新的过山车轨道映衬着碧蓝的天空，漂亮。

从鄂尔多斯坐火车回到包头，在包头东站下车，因为第二天想去五当召，从东站有公共汽车。住在果戈里酒店，老式宾馆，周围饭店商超倒也方便，买几个鸭头、鸭脖子，一边在房间里看日落一边啃啃，颇有月亮与六便士的情操。

本来以为包头没什么玩的，没想到竟然发现一个藏传佛教寺庙——五当召，而且是与布达拉宫、塔尔寺、拉卜楞寺齐名并称为中国藏传佛教的四大名寺，那我怎么能不去看看呢？

从包头东站可以坐公共小巴车直达五当召，高德地图上的发车时刻表很准确。吃完羊肉烧卖，我坐10：05的车，出发了。小巴车大概一共不到20个位子，一路不走高速，全是乡镇小路，专门去五当召的游客一车大概有五六个吧，当地人来来往往也很多，生意倒也兴旺。

开往五当召时刻表

慢慢开到五当召景区门口也正午十二点了。整体玩下来的感觉就是，作为景区运营规范，干净漂亮，这里的旅游厕所是我去过最洁白最摩登最高大上的；从保安到检票，从扫地大妈到讲解人员，全都服务态度超好，面带笑容，估计景区也是刚开放不久；但是作为寺庙感觉很商业化，没有其他三大名寺那么浓厚的氛围和气场。作为挑剔的游客，我们是又要原创又要先进，又想要各种便利的设施，又想看人家原汁原味的淳朴风貌，看来要想讨好游客也是不容易啊。

门票也是去哪儿网上买的，停车场下来以后就是一个大酒店，再往前走就是一个崭新崭新白地晃眼的藏式建筑——五当召游客服务中心。走进去简直是富丽堂皇，挑高大概有十米的门厅，挂着一幅幅色彩鲜艳的唐卡，原来这里还是购物中心，卖唐卡藏饰等。

从游客中心出来就可以看到一座小山包，真是天然屏障啊，把五当召好好地藏在里面，不买票还啥都看不到。可以选择乘坐观光车进去，不过走路大概也就十分钟左右。我选择先爬山，再去看庙。修地好好的平整的台阶，两边都是五颜六色的唐卡画在石头上，时不时路过玛尼石堆，五色经幡在风中招展，时刻能够感受到景区精心营造的藏地氛围。

回程坐的14：40那班车，两个多小时的游玩在五当召已经算是挺宽松的了，回到东站拿上行李，换个去哪儿网的免费酒店，还是顶楼套房，一个人住好奢侈呀！

今天中午的飞机从包头飞海拉尔，早上整个包头市雾霾严重，感觉就是钢铁制造城市应该有的样子。机场离市区很近，或者感觉就在市中心，虽然天气不好，倒也没有晚点，越飞越蓝，三点钟到海拉尔的时候，已经是晴空万里了。

海拉尔又叫呼伦贝尔，本来约了滴滴顺风车从机场到满洲里，临时决定还是坐火车了。于是从机场打出租车到火车站，司机很好奇地说你现在这个季节来我们这儿，玩啥呀？应该夏天来嘛，大草原，多漂亮，现在不要说草了，连根毛都没有。。。四点半左右到达海拉尔火车站，已经快日落了。

两个半小时的火车，眼瞅着太阳一点点的落下去，嗑嗑瓜子，吃吃辣条，听着周围的东北乡音大声唠嗑，别有一番滋味。大概五点半多天已经全黑了，这高纬度的冬天啊，真是短暂的白日。看天气预报当时满洲里好像已经零度左右了，快下车之前看着大家都把装备掏出来，什么狗皮帽子，手套围巾之类的，齐上阵；而我呢，只有一件裂帛的时装外套，还不是羽绒服，和一条小围巾。视死如归地踏上月台，随时准备被冻死，没想到根本不冷嘛！哈，你们东北银是不是太夸张了？还是你们家里暖气热炕都呆惯了，这么一点凉气也叫冷？

从火车站走到旅舍20分钟，还没出站就已经看到远远的金色的屋顶，没想到过了天桥来到满洲里老城区，简直就是惊艳！所有的建筑都是金色镶边霓虹灯，整个小城简直就是一个金灿灿的童话王国啊！整齐划一的街道，干净空旷的步行区，看来天朝为了建好中俄边境小城这张窗口名片简直是不惜血本啊。

十月底的满洲里，屋里已经开上了暖气，窗户外面的“满洲里购物中心”几个大字真是又红又专，照耀地我睡觉都明晃晃地闭不上眼。

今天早上工作到十点多，出来觅个食吃个早午餐。然后从市区可以坐某路公共汽车到中俄边界的国门景区。门票80元，网上也没有优惠，算是给站岗的兵哥哥们贡献吃烤猪排吧。下了公车以后往前走，看到一个豪华的国门景区游客服务中心，千万别进去，就是一大商场，一点服务也没有。一直往前走，网上购票取票也都是在景区正门口，换了票，兵哥哥查了身份证，才可以进去。

大概有六七层楼高的雄伟的国门，矗立在中俄铁路线上，50米开外俄罗斯的国门，那跟我们国门的气势比起来差了一大截。看样子旺季的话是可以进入国门建筑里面参观的，不过我们去的时候没开门。

41号界碑用栏杆围着，铁轨旁边的兵哥哥正在岗亭里站岗，一个游客实在是不自觉，钻进栏杆想要跟界碑拍照，兵哥哥大吼一声，出去！她说，就拍个照；兵哥哥继续大吼，出去！！看来我们的解放军果然是能过美人关，绝不怜香惜玉。

从铁轨下面钻到另外一侧，有着中俄不同时期的四代国门的展览，挺有意思的。第一代国门，1902年，开放式的国门，挺有艺术感；第二代国门，1920年，已经很有共产主义的感觉了；第三代国门，1968年，中苏关系紧张，时刻备战，国门不仅是标志，也起到监视作用；第四代国门，1989年，离现在已经不那么遥远了，百来年的历史，就被这几个大门轻松地关上了。

从国门出来，公共汽车往回坐几站就是套娃广场。巨大的红红黄黄蓝蓝像格林童话里的建筑一字排开几公里，想错过都很难。挑了一座以为是俄罗斯艺术博物馆的房子准备进去看看，在门口被人家拦下来，说这里是办公楼。办公楼的旁边就是套娃酒店，挺有特色。旁边的套娃广场，旺季门票要148，现在淡季只要50块，倒是划算。不过看攻略说里面最值得看的一个套娃秀，现在也没有开放，景区里空空荡荡地没有人，就没进去了。

满洲里是一个极具异域特色风情的小镇，所有的商店都是中文、俄文和蒙古文三语招牌，到处都是拎着大包小包金发碧眼却一口东北话前来采购的俄罗斯银，也有针对中国游客售卖俄罗斯商品的，包括望远镜、巧克力、伏特加、套娃和各种皮毛等。

这么有俄罗斯风情的地方当然也有不少俄罗斯餐厅了，点评搜索了一家叫卢布里的，去之前期待就很高，因为评价太好，吃完了果然觉得名不虚传。餐厅很大，装修地也很漂亮，领座的服务员是一个美丽苗条的俄罗斯美眉，中文说地很溜。进去以后有一大片开放式的厨房，中俄厨师一半一半，都站在后面给我烤肋排呢。战斗民族的烤肋排不应该叫一人份，应该叫一周份，仔细数数一共有七根，配上土豆泥和生菜沙拉，看起来好大一份，可是，可是，因为味道太好，我竟然全部都吃完了，原来现在胃这么大了，难怪肥肉越来越多了T_T

吃完饭六点钟，出来天已经全黑了，华灯初上，满洲里又摇身一变成了金灿灿的童话王国。再在童话王国里走一圈，呼吸着冰冷提神的空气，想象南瓜车、水晶鞋，我的王子盛装在舞会门口等我，向我伸出手，而他的脸，除了当当我也想不出别人来了。

童话小镇匆匆一瞥，今天就要坐火车离开了。原路返回，下午三点回到海拉尔，找了一家青旅就在火车站对面。海拉尔新修的火车站可真漂亮，蒙古包造型，绝对大气。到了晚上灯光全部亮起来，又是一座大宫殿。

海拉尔比起满洲里大了很多，而我也只是在这里转车，所以只在火车站附近转悠了一圈，主要的目的就是买吃的。普遍觉得内蒙古这旮耷跟东北差不多，菜的分量都是吓死人，五块钱买一个土豆丝卷饼，里面的土豆丝够我吃一天的。

一路向北，今天是火车上度过的一天，从海拉尔到加格达奇，号称是中国最后一趟还有软卧的绿皮车，于是我就买了个软卧下铺，坐一整天的火车才不到200块，舒舒服服的性价比之王。从早上七点半开到晚上七点半，从日出开到日落，从艳阳高照开到大雪纷飞，我却还没出内蒙古。

别问我一共有多少站，基本上每十分钟停一站，路过“汇流河”站，不知道跟齐邦媛的《巨流河》有什么关系没有？停五分钟以上的都是大站，一些根本没听说过的地方，什么牙克石、大雁、喀喇其、甘河、阿里河，网上一查也是有几十万人口，真是孤陋寡闻啊。有趣的是每一座小站，有些是红房子，有些是蓝房子，还有黄房子，房子前面总有一两位站得笔直的铁路工作人员，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把芳华青春都贡献在了这里。

到达加格达奇大概是晚上七点半，天早就全黑了，下一班车是凌晨一点从加格达奇出发到漠河，就在加格达奇火车站呆着。之前大概还有三四班火车去往不同的方向，人群来来往往，火车站时而热闹，时而冷清。到十点多钟只剩了四个人，都是等同一班车的。一对老夫妇，一个东北大叔，还有我。东北人的热情那是南方人不太能接受的，尤其是阿拉精明的上海人。他们实在是爱唠嗑，东北大叔开始去洗手间刷牙让我给他看着包，我想总共就这么四个人看啥包，一会我也要去刷牙，他看我没有水杯，其实我徒手漱口已经十几年了，就一定要我用他的保温杯里的热水，还强调自己可没有传染病啊，让我放心·。。。过一会他又拿出个大苹果，一定要分一半给我，我说刚刷完牙不吃了谢谢，他一定一定要塞给我，哎哎！然后就开始家长里短地聊天，他说他也去过上海，在上海当司机，种种，把我那别扭冰冷的小矫情也热情地融化了。

昨晚凌晨一点上车，早上七点多就到漠河了，在网上定了评价很好的北极村“驴友之家”，没想到真的有司机举着牌子在出站口接。结果全火车就我一个人，价格和大巴车一样，也是30块一个人，于是我就坐着VIP SUV踏上了去北极村的旅程。

从漠河开到北极村大概一个半小时的车程，道路上已经全是白雪皑皑了，司机也挺能聊，他主要是跑包车生意的，三天一个环线那种，可以去北红村，还有其他一些景点。他的老婆在上海做生意，卖东北特产那种，他说他也去过上海，不过还是喜欢家乡。漠河的话从八月份就开始下雪了，冬天虽然漫长，不过他也习惯了。是啊，金窝银窝，比不上自己的狗窝嘛。

开到北极村村口，他带我去买门票，75块钱，进去了就没人查了。驴友之家就在村口开进去不远，不过我去的时候他家正好在装修，给我塞到旁边邻居家了，住宿条件也差不多，但没有提前告知，总觉得怪怪的，不然我就定人家五十三度青旅了。

一大早九点半到北极村，招待我的人家倒也热情，房间挺干净清爽的，先补一觉再说。我住的是普通标间，晚上还看到他家还有火炕房，外墙上一个小洞，把柴火塞进去噼噼啪啪地烧着，估计躺在火炕上感觉就像在烤乳猪，我是睡不惯，太干太热了。

北极村村庄不大，但是要走到最西边的金冠广场，和最东边的圣诞村，还是有些距离的，反正我呆了两天基本上都走遍了。早上到达北极村的时候太阳正好，白雪皑皑的村庄在艳阳的照耀下映衬着蓝天，格外好看。睡一个回笼觉到中午十二点起来，太阳被云层遮住了，虽然拍照没有那么好看了，估计是老天也知道我起床了，要出去巡游了，赶快把白云都拉过来给我挡太阳哈哈。

终于可以把我背了一路的羽绒服拿出来了，沿着北极大街逛逛北极村，今天看到的最多的一个中文字，那就是北北北北北北北北。。。中国最北邮局、中国最北客运站、最北服装店、最北一家金融机构、最北医院、最北理发店、最北土菜馆、最北饺子馆、最北农家院、最北冷饮店等等。“北“字多到我再看到这个字都不快认识了。

吃完饺子喝完小酒差不多一点钟，想着出去走走，没想到这一走就走到四点半。先沿着地图，继续往北穿出村子，走进被白雪覆盖的农田和乡村马路，这时候的太阳还是软绵绵的在云层后面，前后基本见不到人影，偶尔有一两部车子开过去，在城市里呆惯的人啊，来到没有人的地方就有点害怕，还大白天的呢。有的时候结冰的地方有点滑，尽量走在路边积雪的地方。走啊走啊，走了大概一个小时，终于来到了金鸡之冠。

本来以为这里只是个广场而已，没想到却看见了惊艳的黑龙江。头顶上的乌云还是白茫茫灰泱泱的，但远处地平线上小山的顶端已经被扯开了一个小口子，露出了一小块嫩蓝嫩蓝的天空。

黑龙江已经开始结冰，但还远远没有封冻，顺流而下的冰块冰排冰渣无止尽地流着，好像永远也流不完似的。天空慢慢地开始越来越蓝了，以至于江面的底色也从黑色慢慢被晕染成炫目又浑厚的丝光蓝，流动的浮冰跟江岸厚厚的凝固的积雪互相呼应着，一个好像是流畅跳动的音符，一个好像是亘古不眠的化石，有动有静，有起有落，有悲有喜，有生有死。

走回村子里差不多四点了，路上还被几只狗追逐了一段。该是日落了，我也该解决晚饭了。到充满年代感的漠河供销社买上两大瓶俄罗斯啤酒，再到门口拿着大喇叭一直喊的“最北卤味”流动推车买了一只小笨鸡儿，60块一整只鸡，倒挺划算的，饭店里一份小鸡炖蘑菇也要快200块了，而且肯定没有一整只。小笨鸡儿味道不错，而且真的很经吃，到最后我吃了大概三天才吃完。

回家的路上，四点半左右，太阳已经落山了，倒是山后面的霞光还温柔地笼罩着大地。回到暖气十足的小屋子里，打开电脑，一边大口吃鸡，大口喝啤酒，一边看美剧，有网络的地方，世界大同。吃地一高兴，手一抖啤酒打翻了大半瓶，虽然才五点半，可是外面已经全黑了啊。怎么办，啤酒可不能断了供给。趁着酒意，把大羽绒服裹起来，围巾塞塞好，跑去供销社买两罐啤酒回来。没想到路上还能顺便看看北极村的夜景，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把黑夜里的白色雪乡映照地格外缤纷，温度虽然比白天下降了不少，但还是没有南方那种刺骨的湿冷来地厉害。

东北的冬夜实在是漫长，想想没有电的时候人们到底能干嘛呢？叮叮当当造小人。。。估计肯定东北的孩子们都是秋天出生的吧。假如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村子，夏天没有黑夜、冬天没有白天，秋日的凌晨已经能把人冻死，家里的火炕却能把人烤干。饺子论公斤卖，白酒一杯一口，飘满浮冰倒映整片蓝天的黑龙江，吧群山环绕烧成一片红晕的落日，还有你见过最冷却最茂密的星空，横躺着的北斗七星好像鸡冻地格外闪亮，你还会不会，和从前一样，四点钟太阳下山就躲在家里看剧？

我想会的。

第二天懒懒散散，又吃点小笨鸡儿当午饭，磨磨蹭蹭到下午两点才出门。昨天是往北极村的西边走，今天就往东边走吧，没想到这一走又走了三个多小时，请叫我无敌风火轮。

先走过北极村的村碑，然后来到一片还在修建的别墅群，哪里有中国人哪里就有房地产热；再走过”最北瓜园”，最下来的四十分钟，好像只有我一个人行走天地间，越走越荒凉。想起昨天那段路，想起在甲居藏寨自己去爬野山头的那段路，不知道前方有什么？时时刻刻都在想是不是要掉头回去呢？又分分秒秒地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曙光就在前头。

走到三点钟来到了“检察官学院北极分院“，这名字真大气，好像真的到了北极一样。可是马路上还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泣下。太阳虽然还挂在西山头，可是气若游丝地好像随时会掉下去不见一样。地图上的路只是一条线，可能是热闹非凡，可能是苍凉孤独，走着走着越发冷清了，时不时还来上一两条狗，不知道会不会像昨天村子里的狗一样那么咄咄逼人，我于是折了一根大树枝，一边挥舞一边给自己壮胆，一边想我到底是如何走上这条路，沦落到这进退两难的地步的？

今天从北极村回漠河县城，十一点半的大巴车从最北邮局门口发车。买了两张明信片，尤其是今年圣诞节从圣诞村发出明信片，寄给干儿子们，没想到真的很靠谱很准时地收到了。

先去吃了个砂锅，漠河县城其实挺热闹的，步行街就跟全中国所有的步行街一样，大喇叭放着乡村音乐，地摊货摆地遍地都是。东北菜的分量实在是大，三块钱一个的吊炉饼我根本只能咬一口就饱了。

然后去火灾纪念馆参观了一下。30年前大兴安岭的那场大火，相当于一个苏格兰被烧毁，漠河五六火灾纪念馆，还原现实场景太逼真，大白天的都给我慎得慌，绝对是万圣节最佳据点。因为除了描述火灾的原因、蔓延过程，除了现场图片、影像，还有一个房间是真实场景还原，把当时大火袭来，有些人在家里在厂里根本来不及跑，于是乎发生的家庭人间惨剧赤裸裸地呈现在你面前，绝对是万圣节PARTY最佳聚会地点，根本不用额外包装和布置。

北极广场也很漂亮，爬上长长的台阶，绝对是看日出的好地方。

今天下午从漠河飞到黑河，俺们也算是来过中国最北机场了吧，还是幸福航空的支线小飞机，天气小雪，看着刚抵达漠河的人们刚见到冰天雪地还没下舷梯就开始兴奋激动的傻样子，好歹我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

登机以后又延误了一会，说因为飞机要除冰。一路倒是平稳，抵达黑河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正想着机场出来怎么到酒店呢，拿完行李就有服务人员来招呼坐机场大巴，其实也就是个小商务车，直接送到每个酒店，倒是方便。

布拉戈维申斯克，曾经属于中国的海兰泡，静静的城市，阴霾的天空，鸽子飞翔，不苟言笑的战斗民族，唯一感觉温暖的地方就是，一群热闹的中国人冲进糖果店，挥金如土地采购巧克力，很俄罗斯。

今天在淘宝上预定的海兰泡一日游，联系大姐超级热情，还在微信上发了一长串黑河各种吃的玩的攻略。早上七点在出入境大厅碰头以后，大姐说现在绝对是淡季，旺季的时候这大厅到这个点早已经是人头攒动，排队估计都得排到外面去了。而且现在是全黑河各大旅行社一起凑人才凑出我们这一个团，要是夏天每一个旅行社都恨不得发好几个团。现在河水是要结冰没结冰的，不然的话夏天就坐普通轮船，冬天河水全结冰了就开汽车，现在只能坐气垫船，要再加100块钱。气垫船果然先进，就是船下面大大地充气，然后从浮冰上面嗖嗖地水上漂过去；不过据说气垫船也很容易坏，所以我们那天运气还很好，来去都很准时。

我们的小团一共七个人，来自天南海北。过关的时候还给了我个小插曲，中国边检说我的护照上有一个乱涂乱画，问我是不是自己画的，那哪能啊？我又不是熊孩子。估计是埃及转机的时候给我标记的，边检官说提醒我一下，俄罗斯方面检查护照很严格，如果他们因为这个原因不让我入境，那我后果自负。好吧，自负就自负，还好后来没问题。

坐完气垫船飘到俄罗斯对岸，话说布拉戈维申斯克，简称布市，曾经是属于中国的海兰泡，“1858年沙俄强迫清政府签订不平等的《瑷珲条约》，割让黑龙江以北约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瑷珲条约》条约签订后，俄国将瑷珲北岸的海兰泡改名为“报喜城”（即布拉戈维申斯克）以庆祝条约成功签订”——维基百科。

另一条有名的目录则是“海兰泡惨案”，“1900年7月17日沙俄出动10多万军队以“护路”为名，对居住在海兰泡的中国居民进行大屠杀，一直进行到7月21日，共杀死5000多名中国人（也有屠杀多达20万人之说）。

总之各种谷歌维基下来，海兰泡就是一个洒满中国人血泪史的地方，一条黑龙江之隔，对岸已是异国他乡，又怎样呢？比起波兰、比起墨西哥、比起奥斯曼土耳其，比起成吉思汗的蒙古帝国，当年勇实在是没有什么提头。

七点集合，七点一刻发船票，七点半过海关，八点上船，八点半到对岸，从俄罗斯关口出来也差不多九点了。我们的司机是一位高大威猛的俄罗斯人，一辆小面包车加上导游正好全部坐满。一进入俄罗斯，第一感觉就是空旷、安静。也难怪，黑河人口160多万，一江之隔的海兰泡才20几万，感觉好像从上海来到了西藏。

海兰泡的街上人不多，但房子倒不少，有一些是看起来颇有历史的小木屋。导游说这些小木屋都是私有财产，要是在中国就是钉子户，但在这里可算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有些小木屋挺新挺漂亮，有些也是老掉牙似的年久失修了，不过五颜六色，看起来挺喜庆的。

第一站海兰泡火车站，红红的房子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好看，很有俄罗斯风情。从这里可以坐火车到莫斯科，听说要142个小时，整整6天，妈呀，估计方便面也要吃到吐。站前广场上有两个小便利店，买个热狗肠当早餐填填肚子。

第二站海兰泡报喜大教堂。这座150年以前修建的东正教大教堂，看起来很新。教堂主体是白色的，金色的洋葱头和蓝色绿色的屋顶，有别于我们在莫斯科和圣彼得堡看到的那些花花绿绿，感觉更加清爽大气。教堂里面给我们安排了一个会说中文的金发俄罗斯姑娘当志愿者讲解，她一开口说中文我真的是忍不住想笑，我也知道这实在是太不礼貌了，但真的忍不住啊，只能狂咳嗽遮掩过去。姑娘其实很可爱，就是那个中文口音实在是太奇怪了。她主要介绍了一些关于上帝、圣母玛利亚等等的常识，然后带我们来到不同的殿堂，有一些殿堂是为了还在世的人祈祷的，有一些则是为已经死去的人祈祷的。教堂里人不多，主要是几位俄罗斯大妈，很虔诚地点燃蜡烛，低头静思。

东正教与天主教、新教并称为基督教三大教派，俄罗斯应该是东正教最大的大本营。这几派之间的斗争恩怨可以说是贯穿了人类好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作为一个在没有主要宗教信仰的国家生长起来的孩子，表示很难理解。

第三站胜利广场和凯旋门，一下车就有俄罗斯人上来兜售纪念邮票，倒很便宜，才一二十块钱，上了岁数的俄罗斯大妈和大爷其实也挺敬业的，这么冷的天，广场上根本没有什么人，他们也要坚持来上班。

广场不大，走一圈大概十分钟就能走完了，有人民英雄纪念碑，上面纂刻着在二战中献身的烈士们的名字；有凯旋门，不算很高大，但也很精神；还有列宁的等身塑像，果然矮小。想起我们在莫斯科去看水晶棺材里的列宁，老妈看完很失望，说哇伟大的列宁同志竟然这么矮小，在我们心目中他是多么高大啊！

有滨江大道和沿江公园，隔着飘满浮冰的黑龙江，对面就是黑河。江边拔地而起一座座高楼大厦，上面横幅挂着地产商的联系电话，导游说这里的公寓也要卖到一两万一平方米，而当地人平均工资收入也就两三千一个月而已，都是中国人在这里炒房炒起来的。

既然是跟团肯定也是要去购物景点的了，我们去了一个卖蜜蜡的，一个卖紫金的，倒也完全没有强制小费，随便看看，哈尔滨的红衣女孩买了不少。波罗的海的琥珀和蜜蜡的确有名，但价格也不菲；紫金的话我觉得还是白皮肤的人戴着好看，不适合黄皮肤的人，而且又不像黄金能流通，看看就好。

我们抽空去了一家俄罗斯当地超市，物价好便宜，如果当当在这儿应该会很高兴，全是他爱吃的，芝士啊、肉肠啊、Pate啊应有尽有。导游说不能带蜂蜜过关，乳制品和肉制品理论上也不行。不过我买了一盒Pate，最后也没人查。还有化妆品超市，整体也都比中国便宜，还有人真的背了几大桶洗发水护发素回去。

最后一站就是我们这一帮中国人冲进糖果店，把他们的巧克力洗劫一空，因为最后一站了，手里多余的卢比留着干什么呢？有些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像不要钱一样，价格合适就拿着，我算是体会到中国人在全球的购买力了。

观察下来中国人来俄罗斯主要就是买日用品和吃喝，导游还专门去买了好几瓶红酒。一个价格便宜，一个质量放心。而俄罗斯人从中国呢，主要买电子用品，看到另一艘气垫船上，一个巨大的长虹平板电视，正在被卸到俄罗斯口岸。

其实回到黑河也就下午两点多，所以这个一日游其实也就是半日游，要刨去过关交通的时间，差不多也就是两小时游，不过也算看了看异国风情。据说一座大桥正在修建，这河面也就几百米，建座桥技术上完全没有问题，政治意味更大，以后要建成自由贸易区，两岸的居民凭身份证就可以自由出入，那倒真是方便很多了。

今晚九点多的夜火车回哈尔滨，所以在黑河其实还有一整天的时间。中午退房以后把行李存在前台，按图索骥来到俄罗斯油画博物馆，没有开门，然后又来到黑河博物馆。

整个博物馆一共四层展厅，然而只有我一个游客。我进去以后发现怎么黑灯瞎火的，于是工作人员还专门帮我把灯都打开，又是VIP待遇啊。

一层的俄罗斯风情油画其实挺好看的，我也不是搞艺术的，所以看到五颜六色的就欢喜。二层好像是黑河历史介绍之类的吧，没啥印象了，只记得跟保安聊天来着。我说现在的黑龙江很好看啊，浮冰很漂亮，他说最好看的时候是开春，冰化的时候，冰块裂开，有一些会竖起来扎到水里，更立体，更漂亮。还有的时候会看到狍子被困在冰上，本来那狍子要过江，过了一半冰化了，它就被困在冰上了，真可怜；还有要吃冬天的红烧大马哈鱼，还有叉烧野猪肉，香地很，有意思。

从博物馆出来又暴走，走到黑龙江边，这江景真是怎么看也看不腻啊！蓝蓝的天，雪白的大地，无声漂浮的冰块，对面就是昨天去过的海兰泡，那凯旋门、胜利广场原来是这么地近在咫尺啊！不知不觉在江心公园走到三点半，又是日落。

三点半就日落的地方，四点就可以去看深夜电影了。《七十七天》刚上映，电影实在是一般，我想最近给《喜马拉雅》、《转山》这些电影贡献票房的一定都是像我一样的人。你去或者不去，西藏永远在那里。明年，一定要找时间回去看看。

晚上去步行街看大爷大妈扭秧歌，买了些松子，真是质量又好又便宜。叫了个滴滴去火车站竟然又碰到同一位送我去口岸的司机，世界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今天早上八点到哈尔滨，下午的飞机中间还有一大截时间，就跑到中央大街，吃根马迭尔冰棍，给老爹买根秋林大红肠。

一个人的旅行，单身的时候是常态，有男朋友的时候也时时，哪怕嫁人了也要偶尔。它就像是一个你不能拒绝的远方的召唤，时刻提醒你不要忘了独自去面对这个世界的能力，又带给你享受孤独的冷静，你好再见的一期一会，和绵延思念的缱绻。

要两人世界，也要整个世界，回家咯